“南……南风姐,你怎么在这?” “我爸喝多了,小姨说今天就先住下,我只能留下陪他。其实我一直都在这坐着,可能你们家沙发太大了,大少爷大小姐都没留意我在。” 她直起身子,抱起双臂,踢着拖鞋走到陈翊身旁,可是姿态依旧高贵。 “果然下午那会儿,小翊少爷的心事被我猜中了?你对白音,有点别的心思吧?” 一腔暖流顺着血管流了进了心窝,心口传来阵阵的刺意,陈翊习惯性就是一个否认——“没有。” “别嘴硬了,抛开刚刚那会儿,在餐厅里我都看出来了,你原本要坐在小姨旁边的,但是硬说要跟我坐在一起,最后硬是挨着她坐,后来还贴心地给人家切牛排……” 平生第一次陈翊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反驳,他以为自己今晚势必要被俞南风取笑了,可谁知,她忽然敛起松弛的表情,语重心长地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小翊,就像你说的,青春期的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管你心里对她的想法到什么地步了,我劝你,趁早收了心去美国好好念书吧。” 他原以为,南风姐既然猜到了怎么也会揶揄两下,但她最后给了陈翊一句言简意赅的劝告: “总之你们两个不可能的,不该想的别想,省得招惹是非。” 他从未想过与白音有什么结果,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心思使然。 为什么她和陈菁云都要重复那句:不该想的别想。 有些事就像是潜伏在心底里的种子,在不经意间发酵,比如他对白音的心思,比如他们家的往事,比如每个人的话里有话…… 是啊,他们两个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外界看来就是一对兄妹,父母、家族、势力,错综交织,真有什么,最终也不过是沦为谈资,和博弈的牺牲品。 俞南风这始料未及的劝诫,就像是一记耳光,与其说是“教训”与“威胁”,不如说是打醒了他。 “你想多了,南风姐,我对她就是出于家人的关心而已。” 陈翊苦笑着承认,“我爸的病来得突然,还不知道会不会恶化,我根本没有心思管其他人。” 俞南风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搭上了他的肩膀—— “姨夫的事刚刚小姨电话跟我也讲了,先观察,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跟我爸也可以帮忙,他也是个药罐子,久病成医,到时候可以介绍好的医生给姨夫。” “嗯。”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生活的齿轮继续转动,没多久后,白长黎出院了,但也因此落下病根,平时的饮食也是格外小心谨慎。 而白音依旧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学,与程灵溪、夏明彻三个人谈天说地,仿佛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陈翊则不久后去了美国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需要重新适应的气候环境,让他暂时忘却了心底里的困扰。 但生命却对他们所有人的遭遇都还以重击,不是所有的破冰都代表着新的机遇,有时也只是为了让它昙花一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