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停下。 祁巍不自觉地咽下口水,有些难以言喻的紧张,生怕刚才听到的肯定全是他的幻想。 头顶是漆黑无边的黑夜,耳边吹过的秋风中裹挟的是他如雷般的心跳,就在下一刻,期盼已久的心就好像久旱逢甘霖,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变得更加热烈。 怀中的少女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紫眸,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讨厌?我当然是喜欢来不及呀。” “它们既神秘又危险,像深渊里旋涡,让我着迷。” 这番话,直白且明晰。 不仅让祁巍立时脸上通红,还把说出这话的人闹得害羞起来。 李晚月低着头,在祁巍胸口画圈圈,“真的是,非要我说得这么......这么,算了,说都说了,反正是梦,就当是放纵一下好了。” 她悄声地自我宽慰。 而祁巍,还沉浸在刚才直白的言语中,无法自拔。 “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李晚月拍了拍祁巍肩膀,而后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一番,掏出了一枚圆圆的东西。 她把那日在齐州买的紫玉拿在两人中间。 “你看!这像不像你的眸子!”说着还比对了一番,“唔,简直是一模一样。” “它好像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忽然福临心至,她高兴地说道:“情人泪!” 说罢,还未等祁巍有所反应,李晚月便强硬地将紫玉戴在他的脖颈上。 还兴高采烈地叮嘱:“你可要保管好哦,不许弄丢,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呢!” 祁巍眼帘低垂,看着脖间大有来头的紫玉,眸色竟比先前暗了数倍,其中仿佛有着浓浓的黑墨,团在一起根本化不开。 他嗓音哑了几分,“你确定吗?” 李晚月迷迷蒙蒙的,送人礼物这事还有不确定的吗? “我确定!” 祁巍默了片刻,低沉又暗哑的声音再度从嗓间传出。 “不反悔?” “绝不!” 得到李晚月的回答,一瞬间,“啪”的一声,他清楚地听见脑中长期紧绷着的弦猛然断裂。 他偏过头去,双眸闭了又闭,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问道:“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要将这枚紫玉送与我?它可是叫‘情人泪’。” 尤其是“情人泪”这三个字,祁巍说得格外的重。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名叫情人泪的紫玉祁巍哪里会不晓得,这是塞北最珍贵的定情信物,它背后有着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是许多恋人之间难以抑制的情愫。 它意味着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他不敢想,他怕这份直白的感情会是镜花水月,他怕只是李晚月随口而出的话,故而再三要李晚月确认。 事不过三,她只要再回答第一次,他便永远也不会放手。 于是,祁巍面色凝重,沉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把这枚紫玉送给我吗?” 宁静的夜晚在这一刻更加沉寂,唯有彼此温热的气息在微冷的秋夜中互相交融。 李晚月有点清醒,又有点不清醒。 此刻,她正被祁巍搂在怀中,宽阔的肩膀替她抵挡了试图侵袭而来的寒气,她感觉很是温暖。 可梦终究只是梦。 黑夜过去,一切又会回到阳光之下的模样。 他们从那场赐婚说出口之时,就注定了要为各自的立场而分道扬镳。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就像甩不掉的枷锁,令他们中间永远有条缝隙。 都说士族门阀之间,联姻才是最稳固的利益锁链。 而她只是一名落魄公主,还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已逝”公主。 那么,他会不会想要娶一个能为家族助力的妻子呢? 她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宁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完这段路,从此相忘于江湖。 于她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 李晚月靠在祁巍坚实的胸膛,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之后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一场梦,她大可以没有顾虑地答应,却理智仍旧告诉她不愿沉沦,她不想欺骗自己。 她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心跳声规律地跳动。 比起李晚月的挣扎,祁巍等的更加焦灼,但令他不安的问题却迟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