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在李晚月身上。 飞奔而来的士兵手握长矛,尖锐的矛头朝向祁巍他们,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这是做什么?”图雅忍不住怒道。 祁巍拦下意欲上前对峙的图雅,沉声而言:“既已放行,何故行此反悔之举?这其中应是有误会,还望大人明察。” 王勇哪管什么误会不误会,他只知道自己要发财了! 邺京传来的旨意中曾言,若有谁能抓获弑君的刺客,谁就能加官封爵,赏黄金千两,赐良田万亩,享一世荣华。 而这个机遇就在眼前! 到那时,他哪还用得着在这儿当一个小小的守城校尉,整日受上司与同僚的欺负,自是平步青云,去京城当大官了。 王勇越想越觉得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好似现在已经身着官袍坐在大宅院里,两个娇滴滴的美妾靠在怀中哄着他吃酒,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好。 他贪婪地盯着李晚月,一双眼睛冒着精光,方才他瞧得很是清楚,头戴斗笠的李晚月与画像之人极为相似,甚至可以断定就是一人。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祁巍毫不犹豫地挡在李晚月身前,“光天化日,无故抓人,究竟还有没有王法?齐州的守军就是这番德行吗?” 其余人纷纷应和,呈防卫姿势,将那些锋利的尖刃挡在身外。 很快,他们退无可退。 李晚月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一时间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愧疚。 明明最初只是想利用他,没想到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的性命。 无论是悬崖遇刺舍命相救,还是帮她稳住身形免于摔落马下......任何一件事放在寻常姑娘身上,都是要以身相许的程度,而她却经历了许多次。 她扪心自问,欠下的人情,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王勇冷哼一声,还未完全抓到刺客,却已经装模作样地摆起谱来,慢条斯理地将画卷展开,却故意不让祁巍他们看,就好像这么做能起到折磨人的作用。 但这回,他算是看走了眼。 这商队中没有一人是贩夫走卒,而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都在战场上杀出过一条血路。此刻,面对王勇的把戏,他们均是一脸不屑,这点小心思根本无法动摇他们。 祁巍说道:“你若想要抓人,就要拿出十足的证据,否则休想。” 言语铿锵有力,表明了自身态度。 王勇睨了祁巍一眼,假惺惺地提醒道:“希望你在看到这幅通缉画像后,也能如此坚定。” 说罢,他翻转画卷,将画有刺客面容的一面怼在众人面前,随后扬声说道:“你护在身后的人,就是谋害天子的要犯,是那胆大包天,堂而皇之逃出皇宫的刺客,如今铁证如山!” “你,可还要护着他吗?” 祁巍眸色沉沉,商队中的其他人俱是震惊万分。 这画像所画之人,竟与要去塞北寻亲的万公子有九成相似。 这......难不成真是他所为? 各种的探究的视线全都落在李晚月身上,好在半张脸被斗笠遮住,叫人看不清藏于昏暗之下的神情。 而此刻,处在旋涡中央的李晚月亦是一脸大骇,流淌于身体中的鲜血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浑身冰凉地立于原地。先前那商贩说到刺客也要去塞北时,她不是没想过是否会有“巧合”,会不会那画像上要抓的人其实就是她。 可转念又想,讣告遍布邺京,她如今就是个“死人”,如何能担得起谋杀天子的罪名,遂并未放在心上。 但没想到的是,“巧合”竟也能成真。 此事除了她的皇姐李如霜,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个份上。 对她赶尽杀绝,不死不休。 李晚月抿了抿唇,双手紧握成拳垂于两侧,然而在王勇眼中,这副颓然的模样正好成了一颗定心丸。 凭他几十年在城门口练出的火眼金睛,想必不会看错,哪怕只是无意一瞥。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有不少商贩围在城门口,不知谁藏在人群中大吼一声,出了个主意。 “把斗笠摘下,露出脸让大伙儿看看不就知道了?此法简单有明了,若你并非是那刺客,在大伙儿的见证下,也可还你一个清白。” 有人听后,继而附和:“是啊,这法子省力,快摘了吧!” 送上门来的助力岂有不用之理。 王勇摊了摊手,向李晚月说道:“大伙儿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