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救过来了,到底伤了嗓子,需修养一阵子。周大夫给喂了点安神药,现下睡着了。” 李招弟见大吉向主位上的俊美青年汇报,惊疑不定,这,这县老爷也太年轻了。 她转头看向老村长,见他点头,这才对着王杓,扑通一声跪下: “青天大老爷哎,求您为俺做主啊。” 这一声苦怨又尖利的哭诉,惊醒了怀中的幼儿,哇的一下哭嚷起来,她身侧的墩子受到家人感染,也啼哭出声。 一时间,妇人孩子的哭声刺耳绕梁。这这,一群汉子扶不敢扶,捂不敢捂,急切地跺了跺脚,最后都望向了老村长。 “招弟,招弟,莫哭啦,先把孩子给俺。”老村长上前,先把墩子送到门外李大朗怀里。又拉起了哭得颤抖的招弟,从她怀中抢过幼儿,递给了李二郎。顿时房内哭声减了大半。 李招弟到底是听进去了,哭声渐低,只是情绪才找到发泄口,哭得有些止不住。 直到她成了呜咽,王杓才开口问道:“李三树是出了何事才寻死?” 李招弟带着哭腔,说话含混,口音又重,还是靠着李村长的转述,王杓才听明白。 “三树那小子果然是去赌钱了。三树听家里娃儿嘴馋,他又没其他营生,便想赌一把,赢点钱回来割肉吃。 便叫了张癞子一早去了。没想到不光输了身上仅有的铜子,还问他们借了十两银子外债,也输光了。 赌坊的人说给三天时间筹钱,不然就要收了他的妻儿去卖。三树家里剩下的八亩田,他爹再三叮嘱过不能卖。 这小子虽然混蛋,但对爹娘还算孝顺。但这地不能卖,就得卖招弟和墩子。三树还是决定将地买了还债。 只是短时间村里没人出得起这钱,他就想到了从前来问价的冯经槽,可是从前三两银子一亩变作了一两一亩。 三树实在没法子了,才打了身死债消的主意。” 众人唏嘘,如今悔死也无用处,要不是大人碰巧在此,他就是白白死了,还累的妻儿易卖。 李三树是无法说话了,但张癞子可以,只是夜还深,众人都疲乏了,也就不急于一时。 王杓点了程班头,明日一早带人去将那小子捉来问话,便吩咐大家都散去休息。 这一夜终是没怎么休息好,鸡鸣三次后,李家先有了动静,睡不舒爽的大伙也就陆续着起身了。 一夜过去王杓唇边冒出些胡茬,好在精神头还不错。绕着李家院子走了两圈算是醒神锻炼了。 热了几个饼子填肚子,那边程班头也带了张癞子回来。 张癞子二三十岁,身子佝偻,又穿着一件宽大破陋的衣衫,更显瘦小。头顶头发稀疏油腻,见了王杓两边直腰挺背的一众衙役,腿软的自行跪下了。 “回大人,张癞子带到。”程班头又在王杓耳边低语了几句才退下。 “好。” 此时一行人都在李家的院中,王杓面南而坐,钱大人坐在下首,且搬了个小柜当桌子。其余人分站两侧,肃目执棍,阵势威严。 李家人贴着院墙而站,也被这陡然而起的官威气势吓到。 “张癞子,本官问你话,你便如实回答,不然就让你尝尝那棍棒的厉害。可听明白了?” “俺,小的明白,明白。” “你与李三树是何时认识那批赌坊的人?” “这,小的记不清了,有个四五年了。当时是外村的朋友带我们过去玩玩才认识的。” “哪个村的,谁?” “隔壁招贤村,吴跛子。” “将昨日你和李三树去赌钱的过程细讲一遍。” “昨日,小的和三树一早就到村口的香樟下等着。赌场的人每过一段时光便来树下接人。昨日那人把我们带到林间的土屋里,那会儿已经有三四个附近村子的人在赌了。 刚开始时候,我们有来有回,三树还赢了些钱。但是赌到午后,这运气就没了,三树有些输急眼,背着我问他们借了几两银子,也没多久就输光了。” “哦?昨日是谁提出去赌钱?” “三树提议的。” 院外响起了唏嘘声,村里人听说县老爷在村里审案,渐渐围起了小院。听到张癞子说话,对站在一旁的招弟多有同情。 “张癞子,你昨日也输光了?” “小的,小的没钱,赌了一把就输光了,就爱在旁看看。” “你平时四处借债过日,昨日又输了钱,那床下的一贯钱是如何来的?” 院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