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害怕,岳星明觉得她是个麻烦的女人。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周恋每天都按时吃饭,挑出里面没有那么难吃的东西,完成念逅的作业。 透析的日子很难,周恋的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 岳星明特意给她买了很多顶不同颜色的假发,说是腻了可以交替着带。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睡得很香,但有时也会睡不着。 岳星明都会推把轮椅,带自己去住院部的小花园里欣赏欣赏月光。 比起圆月,现在的周恋好像更喜欢残月。 天气越来越冷,周恋摘掉了假发,带上了帽子。 她坐在轮椅上,手里揣着个热水袋。 今夜月色朦胧,月亮上的黑影重重叠叠。 岳星明在耳边念叨着他那些陈词滥调的过时笑话。 周恋又想起了那段窒息的经历。 一年前,刚刚经历了父母接连离世的周恋,行尸走肉般继续上班。 大企业就像一个精致的牢笼,没有人在乎底层打工人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她的能力,周恋的上司竟以提拔的名义让她去喝酒。 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的周恋,直接拒绝了他。 可就是这次拒绝后,上司摇身一变,套了个人皮趾高气昂地指使周恋做这做那。 巨大的工作量压得她喘不过气,不得已之下周恋向他委婉表示自己的困难。 但他就像是聋了一般,不仅没有听见反而还将全组几乎九成的工作都堆给了周恋一个人,并且不允许别人帮忙。 周恋身子一下子垮了,她只能请年假。 但生病回来后,周恋的组员竟抱怨起她来,跟上司抱怨因为周恋的原因导致自己的工作量骤然增加。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渐渐地,周恋也接受了自己是一个麻烦的事实。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麻烦,结婚后从没进过厨房的周恋,第一次系上了围裙。 但差一点就将灶台烧没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岳星明发脾气。 果然她就是个大麻烦。 或许麻烦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正好死了就能去找爸妈了,至少他们不会嫌弃自己。 那一天,周恋第一次旷工,趁着岳星明和女儿一一出门,她毫无眷恋地服下了农药。 “冬至?想啥呢?”岳星明坐在石凳上,认真地看着周恋。 周恋回过神,看着岳星明,干干净净的脸,头发也理了。 她忽然破涕而笑,“岳星明,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这个麻烦。” “傻瓜,”岳星明弹了弹她的脑门,“你可是我幸福的负担,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麻烦。” 巨大的疼痛,敲得周恋彻底醒了。 她捂着额头,她这是感觉到痛了吗…… 笑与泪交织在一起,周恋啜着泪,痛哭流涕。 或许能拯救一个想沉入海底的人,往往都是那么一瞬间,一句话或者是一件事。 于周恋而言,是岳星明从谈恋爱开始就爱敲她的脑门,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获得巨大的能量。 而对于念逅而言,是蒲煜均曾经的那句“念逅,加油”,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去战胜自己的心魔。 念逅偶尔下班后会去看周恋,她们从某种程度来说很像。 “周恋!” 刚下夜班的念逅走进周恋的病房,看着她吃得异常开心,她也满足地笑起来。 周恋放下筷子,冲念逅笑道:“念医生,你又来看我了?” 念逅好奇地往桌子旁一凑,“吃得什么这么香啊?” 岳星明端起饭碗,“都是家常菜,念医生要一起吃吗?” 闲话一会儿后,念逅笑着离开。 岳星明坐在食欲大增的周恋旁边,笑得像个傻子。 幸好周恋活下来了。 也许是他三步一叩的诚心感动了上苍,让周恋还能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有关灵观寺山泉眼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他想他都应该去还个愿。 肾内科的人都被周恋的开朗打动着,所有人都以为周恋会活下去。 但命运仿佛再次给她开了个玩笑。 12月初很冷,出门在外的人一说话就能吐出白气。 往年禾川早已大雪纷飞,但今年的初雪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