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袁云是不是转到你们所去了?” 火锅店里,叶璐跟几个友人开开心心吃着火锅,对面的人突然问道。 叶璐也是法学专业出身,只是资格证还没考下来,只能先在律所做行政过渡,但她的同学们有很多做了律师。 “是啊,都来好几个月了。”叶璐没多想,一门心思扑在肉片上,不顾烫嘴,沾满酱料就往嘴里送,享受这又辣又麻的味蕾刺激。 “你说做执行的那个袁云?”另一人惊讶,“她真去荆芥所了?” “前几天在法院遇到她,看她提着荆芥所的袋子,我才发现她好像转所了。”一开始提问的人说着,“本来我们主任还想去挖她呢,还好没来得及……她在你们所里怎么样?” “怎么样?”叶璐忙着大口吃肉,没细思这句话背后微妙的深意,“挺好的啊,就是咖啡喝得有点多,天天加班,卷生卷死,我都怀疑她把睡眠进化掉了。” “额,那她跟你们相处没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叶璐停下筷子,发自内心地困惑起来。 “她以前的同事都挺讨厌她的,说她脾气又臭又硬,说话难听,非常□□,跟她合作主打一个窝囊,尤其实习生来一个跑一个。” “脾气?”叶璐陷入沉思,袁云虽然偶尔语出惊人,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不会踩着别人的边界蹦跶,真说不上难以相处。 “不过她的业务是真的顶,我老板之前有个案子终本了,当事人又找她做的执行,她推了三年多也没什么水花,我老板觉得肯定没戏,谁知道今年年初竟然回了款!这件事让我老板印象特别深,跟我们提了好几次,还想请她来给我们讲课呢。” “执行是真的难做,那她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个更好的平台,荆芥所应该没什么资源吧。” “她一点格局都没有,她没转所之前有个老客户,给她们一年出好多律师费的那种,有次资金临时周转不开,想晚两天付费,主任都没说什么,她死活不答应,最后把客户都搞黄了。” “啊?这么狠?” “我老板也认识她,说她是一开始只是个中专生,到处打工,后来自考了本科又考了证才开始做律师。这个人学历太低,刚开始根本找不到律所愿意要她,后面她说不用给她发工资,让她挂证就可以,这样才有律所愿意接收她。” “然后呢然后呢?”听到这样的过往,桌上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 “然后她就慢慢做起来了,不过她也做蛮多年律师,也就是这一两年才开始有点风头。” “袁律师……这么有名啊?”叶璐喃喃地说,仔细回忆一下,至少她从来没见过袁云摸鱼休息,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忙碌,“那袁律师这些年也不容易。” “在她手下的实习生更不容易,她是实习律师的黑名单前三。”对面的人嗤之以鼻。 她们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这会还在苦兮兮地做着实习律师,自然更关注各个带教律师对实习律师怎么样。 “小叶子我看你一直在招实习生,不会是给她招的吧?” 叶璐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算是吧。” “一个新的倒霉蛋即将诞生。”同桌的人假装哀叹。 · 公园里 这个季节天黑得晚,饭后很多人都愿意拖家带口来公园溜溜,让小孩子在草地上滚上几圈,释放他们不安分的精力。 草坪旁边的休闲椅上坐了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旁边陪伴的是正在打电话的袁云。 袁云每天要打几十个电话,二十四小时从不关机,有时候半夜两、三点,客户一个电话过来,袁云就得瞬间清醒,鲤鱼打挺起来给人解决问题。 今天她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来看看外婆,但电话依然不断。 “最近工作不顺心?”等袁云打完电话,老人突然问道。 袁云向来报喜不报忧,随口就来:“哪有,工作顺利得很,业绩越来越好,每天早晚都要跳抓钱舞,忙得我都想找个实习生。” “是吗。”袁春芳平视前方草地上打打闹闹的人群,“从小你就这样,不开心永远藏不住,遇到为难的当事人了?” 袁春芳对自家外孙女了如指掌,这个人永远不服输,业务上有困难她不会上脸,让她为难的怕是只有当事人本身。 “真没有,外婆。”袁云习惯性嘴硬到底,强行转移话题,“外婆最近怎么样,听说认识了新朋友?” “恩,”袁春芳顺着袁云的意思换了话题,“是个小伙子,来社区做义工,天天陪着我们这些老人下棋聊天解闷,人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