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你猜他怎么跟我说——说我们所小,只能做鸡毛蒜皮的低端业务,拿不到大案子,学不到东西,没有任何价值,差点没气死我。” “我跟他说我们做执行做得很专业,绝对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竟然说……执行,狗都不做!” “真的,现在这些实习生心比天高,只想朝大所跑,大所才没那么好呢。”叶璐憋了一肚子气,总算找了个人倾诉。 “大所平台高,他们想去也是正常的。”袁云端起咖啡就喝,她每天要喝两杯以上的咖啡,血液里流的基本是咖啡。 “我认真的,大所有什么好的,像那个博川所,是大所吧,他们的刑辩在全国都排得上号,但最近有个超级厉害的骨干律师都要转所……连这种人才都留不住,这个所肯定有什么压榨!” “是吗。”袁云佩服小姑娘的脑洞,一边打开电脑看材料一边随口说:“也许他只是单纯抽风,有点什么奇怪的倾向,怕自己过得太好,给自己上点难度。” 袁云正准备拿笔勾勾画画,主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徐总说要执行和解,但联系不到你。”主任好像在户外,周围人声鼎沸,吵得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怎么回事?” “没啥,拉黑了而已。”袁云毫不在意,“和解又是骗人的吧,同样的办法他已经用了三次,哪次不是到最后放鸽子,他就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让我们拍卖。” “……他语气听起来倒是挺急的。” 对于袁云没大没小的语气,主任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先晾几天,律师的时间也是时间。”袁云摆摆手,“上次我们协议都拟好了,当事人、律师、法官全部等着,这位徐总一言不发关机失联,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多要命,当事人气得骂了一个多小时,连我都被说了几嘴。” “……”这件事主任也有所耳闻,识趣地打住,“我想起了还有梁总的那个案子,房子里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住着,我们得找时间去腾房,老头听说挺倔的,还是失独老人,估计难得很。” 袁云翻个白眼:“把房子租出去是吗,又是这招。” “还有原华区法院那个执异案子……” “等一下,”袁云发现异常,打断主任密集的工作日程播报,“你人呢?不是说好周一开会的吗,这都快十点了,人呢。” 旁边的叶璐猛地一口吞掉嘴里的食物,开始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装作专心工作的样子。 “啊,我这边风太大了!信号不好……” “又翘班。”袁云皮笑肉不笑。 回答她的是已经挂断通信的忙音。 “家里的海藻死了要哀悼、家里母猫六个月了要做青春期安全教育、周四要跟外国爷爷约会吃全家桶……”袁云数着主任用过的种种理由,“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额……”叶璐左右偷瞄了几次,确定袁云是在跟自己说话,避无可避地小小声说:“今天幼儿园做活动,主任要上台表演亲子节目。” “哈?” “据说是要跳《三只小熊》,主任还偷偷在办公室排练过。” “……” 主任今年五十好几,发际线岌岌可危,还挺着个大肚子,袁云幻想了一下主任跳舞的场面,多少有些绷不住。 “做主任女儿好幸福。”叶璐感慨。 袁云嗤之以鼻,她小时候可没整过这些花里胡哨的,着实不能理解主任为什么愿意搞这些玩意。 木已成舟,袁云也不能把主任从幼儿园抓回来工作,只能作罢,先解决自己手上的事情。 只是没等她看上几页材料,叶璐视死如归地凑过来:“主任在群里发消息,说今天有个当事人过来,让你接待一下。” 知道袁云屏蔽了群消息,主任特意交代叶璐口头转达。 “什么业务。”袁云摆烂式跑火车,“处置大宗股票?跨境大标的?基金份额回赎?” “醒醒,云姐。”叶璐听不下去了,“我们所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高端业务好嘛。” 而且目测所里也没人会做这种级别的业务。 “主任说是个人损的案子,判决已经生效,但对方不肯给钱,账户里只有几百块钱,连一天的医药费都不够,想问问律师这边案子还能不能推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