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时日典当的玉镯着实是多了一些,不过如眼前这位小娘子口述的这般成色的玉镯,但是不多见。 店家仿佛想起前些时日,的确是有几个壮汉来典当,便是一只珍品玉镯。 见那几人举止粗鄙,也并不像老实人家,大概也只是想换些银钱,日后不会再回,见那几人不懂行情,他便私自压低了价格,顺利地交易了。 然而,就在前些时日,店里却忽然来了一群人,所询问的便是这只玉镯。 他当时便觉得那只镯子像是大户人家私自偷出来的赃物,所以一直妥善保存着,见那群人执意花下五倍不止的价格赎走,他也便应允了。 如今,事情还有反转不成? 是眼前这位小娘子的? 沈湘雪见东家思忖良久,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您可是记起了么?” 店家自然不傻,就算玉镯是这位小娘子的不提,眼下他也的确手头再也拿不出玉镯了。 店家脸色稍沉,猛然咳嗽了几声,“小娘子啊,我们店每日进出物件多着,一时半会还当真想不起来了,你不妨改日再来问问,我这几日核对账本,若是在库房找到了,一定给你先留着,可好?” 沈湘雪本就对此事抱着期待便不大,见店家这般承诺,她也只能连声应下,“那有劳您了,若是找到了,务必先替我暂留,我会尽快攒够银钱来赎回。此玉镯对我十分重要。” 见眼前的小姑娘条理清晰,店家心里似明镜分明,也知晓她应当是这玉镯的主人无疑,只不过如今也只能这般应付着,讪讪笑道:“这是自然的,我会多帮你留意的。” 到底没能再问出什么结果,沈湘雪也不宜在此处久留,向店家道了几声谢后便转身离开。 * 此刻,雨声渐歇,上京城中最大的一家竹记茶坊里衣香鬓影,白烟袅袅,竹音靡靡,雅致且奢靡。这里不接百姓,只待贵客。多的是身着华服的世家显贵。 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几位贵公子正吃着糕点品茗。 到底都是自幼玩在一起的玩伴,彼此父母也多有往来,里头公子虽是脾性迥异,但待朋友却也都是热枕。 紫衣男子接过小厮新端上楼的茶水,亲自斟满了一杯递到身旁久不苟笑的男子,语气轻快道:“怎么了这是,几个月不见,对我们竟是这般冷淡?” 裴千衡面上神情淡淡,似乎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 几位公子也都是相貌不凡,非富即贵,不过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大抵也都比不上旁边这位世子爷。 父亲是镇国将军,母亲也亲封了正二品诰命夫人,生来便是爵位继承人,众星捧月长大的天之骄子。 虽说性子的确顽劣了些,但到底都是自幼玩在一起的,他们也从不过多评价。 “就是说呀,”一旁的尚书之子张锡让附和,撇撇嘴道,“前些时日我们还想到府上找你的,却不了被你们家下人阻拦了下来,说你染上风寒,不宜见客。如今既是痊愈,怎么还这般生疏了?” 裴千衡双眸落在眼前冰裂纹青瓷茶盏上,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随意摆弄。 几月前,他尚未归府,大概正值府中多事之秋。也难怪秦氏不准他们前来。 可当真是煞费苦心。 “生疏倒不至于,”适才添茶的沈云瑞也给张锡让斟了一杯,示意他消消气,“谁不知世子爷便是这般喜怒无常呢,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很显然,这些人虽说与国公府多加往来,但到底也未对他有半分存疑。 大概也是从未真正交心。 张锡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喟叹一声,“倒也是,若是生了场大病,这人性情大变也是有的。千衡,你如今可是痊愈了?” 裴千衡手上动作止住,顿了顿,“无碍。” “如今好了便成,这么久都没你的半点风声,你府上的人半个字都不肯和我透露,我和云瑞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张锡让摇摇头。 “是啊,”沈云瑞补充道,“我还记得,今年开春来,圣上身子便不大好,这些时日,多少王爷皇子入内侍疾去了。” 裴千衡淡淡扫了沈云瑞一眼,声色不动。 张锡让想起一事,蹙眉道:“听闻,建安王近日也奉旨回京了?” “建安王?”沈云瑞似有耳闻,“可是前太子?” 谢赫之位居东宫多年,但也正是年轻气盛,未免行事有时过于轻浮鲁莽。去年朝中几个老臣指摘了东宫多处错处,又将太子昔日兵败之事重提。 皇帝也迫于无奈,随后便下令废了东宫,改之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