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蜡烛默默地爆了灯花。 顾挽星舔了一下唇,有点麻,也有点烫。 她去看卫寂,分明是这个人对她一通揉搓、亲个没完,自己倒还没如何,他却是喘息不定衣襟散乱,好像被人轻薄了一样。 他的衣襟散开,肌肤欲隐欲现,烛光闪烁,模糊勾勒出他身上的累累伤痕。 顾挽星心念一动,本要为他合拢襟怀的手向里探去,在他右肩微下的地方停下,凹凸不平,是被铁箭贯穿后留下的痕迹。 卫寂道:“早就愈合了,没什么的。” 顾挽星不语,缩回手,把他的衣襟整理好,问:“饿不饿?想吃点东西吗?” 卫寂犹豫了下,看向被顾挽星搁置到小案上的粥。 顾挽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道:“好吧。谢王爷不嫌弃。” 那是碗简单的白粥,一点桂花在汤面上舒展,余温仍在。 两人分食,很快就吃完了。 深夜寂静,烛火温暖,气氛正好。 顾挽星砸了场子,主动认错:“我想了想。那份手书,应该是我很早的时候就写了,一直藏在天镜阁里。无论什么原因,那确实是我写的......” “是我的错。”卫寂打断她,低声道:“我那时,肆意妄为,挽星已经很宽容。” “但那都是过去了,它不该再留着。” 顾挽星听他前半句,心悬了起来,以为她这一番话疗没起作用,听到后半句才放了心,道:“已经烧了,两份都是灰都没剩。” 卫寂顿了顿,忽然道:“我从前,猜不透你的心思,也不会讨你欢心。很多事情我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知...你想不想从我这里知道。” 他拢住顾挽星在他掌心画圈的手指,“你记起来的、记不起来的事情,若想知道,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会同你好好说。” 顾挽星:“好。” 她立刻付诸行动,“断离蛊是怎么回事?” 卫寂:“嗯......” 她见他神色犹豫,心中顿时蹦出一个不妙的猜想,小心翼翼道:“难道是我?” 卫寂无奈:“挽星,别乱想。你不会做这种事。” 那可未必,顾挽星对自己的品德不太信任。 他转过她的手掌,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新添的伤痕,半晌,叹了口气,道:“是先帝。不,你不知道这事。我以前跟你说,是在朔离打仗的时候中的毒。” 好消息,下毒的不是我。 坏消息,是我爹。 原来顾家的刻薄寡恩一脉相承。 卫寂将她拉近了些,肌肤相贴,彼此呼吸可闻,他的眉心又蹙紧,有些紧张地看她:“你......别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顾挽星有些好笑,心里却酸涩的厉害,想,最应紧张不安、愧疚自责的不该是我吗? 她往前一靠,下颔搭在他的肩窝,闭了闭眼,忍住眼底酸胀,叹道:“你怎么这么傻。” 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止损,又让她继续利用。 “你那时一定很难捱,我却不知道,还总和你生气。” 那是成婚后,她对卫寂培植势力、打击异己的手段有异议,去找他,他又时常闭门不见,就是见上了面,他也总是冷言冷语的教训她。 她就算性子再好,几回下来也有了芥蒂。 一直到简绍帝突兀离世,皇子公主不是年幼就是经不起事,她不得不去面对朝廷里的各路势力,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的、作壁上观的......她那时太年轻,未经风浪,手段见识远不如现在,只有卫寂,她只能相信他、依靠他。 从先帝宾天到扶立顾昂,这期间卫寂也收敛了性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只不过他的自主性更大,他心思细腻,沉稳可靠,能控制住大局。 但没过多久,他开始动手清理张党。 他不需要像简绍帝那样一步步设局、下饵、陷害、借力打力......他是监国公主的丈夫和辅政大臣,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有长林军。 他轻而易举的翻出了张党和渤海郡国的书信往来,任用先前被打倒的“程党”,开启了对张丞相一党的清算。 张泊这么多年在程庭光的压制下稳坐中书令,自然也是有一定手段和名望的,他的清廉、刚正、不畏权贵的好名声天下皆知,翰林学子们被煽动起来要为他求情,卫寂不吃这套,一道手令调来缇骑清场,却出了意外。 缇骑和翰林不知为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