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还是玩心大，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回来。” “他们二人相处时间越长，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诶，我看着这天怎么像是要变？” 分明还是下午，天色却忽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她当机立断，转身向来路走去。 风越来越大，卷着湖水拍打在人工修筑的白石桥面，留下不规则的水痕，她自桥上走过，衣裾也染上深色。 卫寂坐在原位，风吹得衣角翻飞，而他仍是安静的，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你——”顾挽星一时无言，顾云霏放了卫寂鸽子不假，卫寂借此躲了半下午清闲也是真。 卫寂抬眸望她，那双眸子依然是透彻而明亮的，他慢慢地说：“我在此等候公主，公主不是来了吗？” 下雨了。 斜风细雨，沾湿了他的衣襟与长发，愈发衬得他面白如玉。 顾挽星忽然说：“你可以过来一些，亭子里的位置足够。” 卫寂侧着头看了看她，而后一手按着木椅，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他们以为我和......”他笑了一下，对她保证道：“不会有人找来的。” 他们等了一会儿，雨势不见变小，而天色愈发昏沉。 越来越冷了。 顾挽星动了一下有些僵的手指，不期然碰到卫寂，被他的温度冰得打了个寒战。 珠光锦确实很好看，但保暖效果应该是不怎么样。 卫寂把手缩回了袖子里，又稍微离她远了些，道：“是我连累公主。” 顾挽星叹气，从袖中取出一支传信筒，“你见过雨中烟火吗？” 顾挽星已赴封地，按旧例是不能留在宫中的。夏京中并没有敕造长宁公主府，简绍帝把萧贵妃生前在京中的萧府改了个牌子，就权当是长女的住宅了。 顾挽星沐浴后换了衣裳，在灯下看书，她看到一半，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符夕：“奴婢僭越。听砚宁说，殿下今日和定安侯在一起？” 顾挽星道：“没有其他人看见。” 符夕低头称是。 顾挽星放下书，耐心道：“庆元、嘉成，他选谁都无所谓，我并没有在夏京长留的打算。” 这时砚宁敲门进来，递给顾挽星两件东西：“殿下，这一张是程府送来的请帖，另一个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信。” 顾挽星：“知道了。” 她先打开请帖，是程太尉要在后日于京郊别苑的举行的活动，只是为什么要请她？ 嘉成公主的大敌是顾云霏，又不是她顾挽星。 只怕是来者不善。 请帖上沾染了沉水香的气味，是程问玉经过手的——程家权势滔天，被简绍帝赐予龙涎香，故程家诸人若熏香必用龙涎，惟独程问玉喜用沉水。 符夕担忧：“殿下......” 顾挽星：“程太尉看得起我，我岂能不去？” 程问玉考中状元后，并未到临原做官，但他也不算完全失约。临原饥馑，是他在朝中打通关节，暗中送了一批陈粮到临原，解决了燃眉之急。 程问玉写信给她，说在京为官，也许能帮得上更多的人，故此失约，请她原谅自己。 顾挽星没觉得程问玉对不起自己，反倒觉得她该向他道谢，只是从那以后，他们的书信往来逐渐疏断，已有一年多没有和程问玉再通音讯了。 她知道符夕想说什么，无非是萧贵妃有言程问玉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之类。 其实她对程问玉那点少年情谊纯洁得很，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自恃聪明却又无法改变现状的小孩同病相怜，和良人不良人都什么关系都没有。 顾挽星打开另一封信，信中笔迹刚劲瘦削如铁画银钩：“军中常赖焰火传信，不惧水浸，配方如下......” 是卫寂。 她的传信焰火被雨染了潮气，点了两三次才点着，第一发又没什么声响，好在第二发正常发挥，在绵密的雨中洒出金色花团，把砚宁给叫过来了，这才不至于让他们俩人在亭子里冻上一夜。 她把信折起来，想了想，又打开，自己将配方誊抄了一遍交给砚宁。 “以你的功夫，竟还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丢到咱们府外？” 砚宁有些羞愧，低头道：“是小人学艺不精。” 顾挽星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她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