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小助理已到了,不远,出医院到外面的街道边就是,温青唯坐上车,有些迫不及待地拉下口罩,户外的冷空气遇到温热的鼻息,总会在口罩内部形成层薄薄的水雾,无端让人觉得闷。 没有人能始终毫无芥蒂地等待。 等待是件难熬的事情,温青唯清楚知道个中滋味,当看不到尽头时,每一秒钟都仿佛度日如年,不论多么深的爱意、多么难以释怀的牵挂,都会在那些漫长的一秒钟里,被消磨殆尽。 她曾经做不到,陈颂深更不可能。 他总有一天会耐不住离开的,总有一天会说服自己不想要。 得不到就不想要。 她以前觉得陈颂深讲这话不过是骨子里的狂妄时,从来没想到过后来自己会成为那个得不到。 从这里回酒店很有段路,温青唯彻底靠进后座闭目养神,大抵车窗外的日光教人容易犯困,没过太久便渐渐陷入昏沉,可又并没等她真的睡过去,平稳行驶中的车辆陡然带着她猛地向前冲了下。 紧随其后便是声不轻不重的磕碰。 温青唯顿时醒过来,睁开眼睛正看到小助理回头慌张的面容,便知大概撞到了很贵的车。 这处地段车并不算多,只是有个岔路转角,张颖手忙脚乱说了个大概,对方在前方变道前,旁边拐弯后突然出现辆货车,对方停下避让,正从后方经过的小助理没注意,便蹭了上去。 下车前做了心理准备,赔偿费会贵些,却没想到对方怒容满面地下来,张口就要6万。 “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 小助理听着分外离谱,对面的中年男人却仗着占理几分,更加盛气凌人,抬手便指着人鼻子骂眼瞎。 张颖霎时委屈地脸色通红。 温青唯见对方还要过来,忙将张颖往自己身后拉,她不懂车,也不想跟人扯皮,那就要么报警等调解,要么花钱消灾,但跟前的人太横,等不起,正打算赔钱了事,余光里却见抹白色忽地从眼角划出,带着阵冷风不偏不倚地插进两辆车错开的拐角,刚好挡住对方往这边的步伐。 “有话跟我说。” 陈颂深开门下车,中年男人不由得愣了下,听他问话,才又怒气不减地将事情经过复述一边,因为占理,报价眼都不眨。 没等听完,陈颂深上前躬身查看了对方车尾处细微的凹陷和掉漆,以及车的品牌和型号,冷淡蹙起的眉心浮出几分不悦,“最基础款的玛莎,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漫天要价?” 中年男人险些恼羞成怒,只是陈颂深不屑跟人废话,随即要来账号转过去笔钱。 “不同意我们就报警处理。” 转过去的款项,堪堪踩着普遍市价的线,多余些许,算作买下对方送去修理的时间,中年男人低头在手机上看了眼,又看眼他,转过身低骂声倒霉,到底还是收下钱开车走了。 车开走,陈颂深转过身,才看向车边的女人,温青唯却在那瞬间,立刻调开了视线。 他朝她走过去,“人有没有事?” 男人嗓音在凛冽的冷风中透着层温,温青唯低垂着眼睫回了声“没事”,只问他:“多少钱?” 这话教陈颂深望着她不由得皱眉。 男人片刻不肯言语,小助理大抵也看得出两人间那堵无形的墙,只好率先出声,小声同温青唯抱歉。 温青唯呼吸间,面前萦绕着股白雾,“下次注意点就好,把车开去修理店吧,路不远,我自己走走。” 她说要走走,便真的自己走。 张颖开车离开后,温青唯重新带上了口罩,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沿着街边散步似得往酒店回去,只是独自走到第一个路口,她的眼角余光,便从周遭金色的光线里,又看见那辆白色的车。 车辆沿着街边开得很慢很慢,日光浅淡的街道上,像只缓慢移动的巨大机械蜗牛。 温青唯不肯侧目,自顾迈着前行的步伐走出百十米远,直到听见包里的手机响,才略停顿渐缓下来,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头顶的日光却突然从身后映出道寮长的影子,倏地笼罩住她。 屏幕上备注的“姜恕”两个字,只从温青唯眼前恍然闪过,便被男人指骨分明的那只手截断。 陈颂深拿过手机,望着那个名字眸光渐冷,当着温青唯的面按下接听,他看着她,浓墨的眼底不肯留半点余地,低沉的嗓音顺着风钻进温青唯耳中,也透过听筒重重压过去。 “别再打过来,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段路都只能我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