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闵振鸿嘴边最常出现的话,若非对他的褒奖,便是对旁人呵斥:你但凡学学你哥一半的好,也不用我天天看着你糟心! 闵家的孩子,似乎都要活成他。 因这句话,闵琳琳小学中学都要和他念一样的学校,高中只是没考上重点,夜里躲在房间里哭得眼睛肿成核桃,就连后来大学,哪怕闵振鸿早已不提那话,她也要坚持修习德语,追着他出国去慕尼黑。 可她追去了,陈颂深就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离开都变成逃走,陈颂深在梦里也不愿意多余回想。 醒过来时周身的汗。 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光线,教人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陈颂深抬手揉了揉稍显胀痛的太阳穴,从旁拿过手机看时间,下午18点钟,一觉睡过去快10个小时,也难怪这时头会昏昏沉沉。 通知栏上消息堆叠,陆陆续续,全都是温青唯发来的。 陈颂深微眯了眯眼凝神,点开来,翻到最前面看起。 ——到威尼斯了,飞机太长时间了,幸好包里放了药,但还是好累啊【噘嘴】 ——我要先睡觉了,晚安,陈颂深。 隔了六个小时后。 ——你在忙什么呢,怎么还没有看到? ——今天要给杂志拍照片,大摄影师,什么时候我也能预约到你的档期啊【笑】 ——给你剧透下我的造型,好不好看? 后面一连串的图片,都是她的自拍和让助理拍的造型图,最后面一张,大抵是生气他太久没有回应,干脆对着镜头摆了张臭脸,看着镜头的样子,就好像在看着半天不回消息的他。 陈颂深瞧着那表情禁不得浅淡牵了牵唇,拇指点了下屏幕下方,将视频通话给她拨了过去。 铃声持续响了二十多秒。 倏地接通,小小一方屏幕里立时映出张妆容精致的脸,威尼斯阳光明媚,温青唯穿条抹胸礼物斜倚在船沿边,慵懒撑把蕾丝小伞,日光斑驳透过伞面洒在水面,也细碎落在她脸上。 人比阳光更明艳。 “我们大忙人总算出现啦!”她对着镜头打趣地笑,略凑近些看他这边昏暗模糊的背景,难免不满,“怎么每次跟你打视频,你那边都模糊得看不见人,都在哪里找得这些隐蔽的地方呢?” 陈颂深听得没言语,只稍抬手,按亮了床头的小灯。 昏黄的灯光一闪,照亮了男人半靠在床头的身影,薄被单盖到腰间,露出上半身紧实的肌肉线条,他头发凌乱地揉在脸旁,有些遮眼,深邃的轮廓被照得半明半暗,颓废中略带了些荒唐味道。 温青唯瞧出是家里,私心弯了唇角,“你那边都已经下午了吧,昨晚……有没有背着我干坏事啊?” 陈颂深嗓音淡淡的,“打算查岗?” “那谁让某些人行迹这么可疑呢?”温青唯滴溜转着眼珠,理直气壮地眨了眨,偏要愈发大胆地逗他,“为了自证清白,不如你现在起来,绕着别墅转一圈给我看看?” 视频那头的男人正侧身拿酒杯,被她这想法勾得略觉好笑地挑了下眉尖,不由得提醒她句:“温小满,你再过几天还是要回来的,并不是永远就留在威尼斯了。” 讲话前是不是要想想自己的后路? 温青唯倏忽觉着后背河面的风凉凉地吹,忍不住耸肩冲他笑得眉眼弯弯,但丝毫不知死活,只管挑衅。 “那你就罚我吧,”她单手撑着腮,稍稍放低了嗓音,婉转只教他听:“等我回来,随便你怎么罚都行。” 冰凉的酒液穿喉而过,舒适过后,紧随其后却像是股流动的火燃烧向腹腔,带来一阵灼热,陈颂深散漫靠在那里看着她,眸中幽深浮出层笑意,可惜隔着方屏幕,太远,触不到、摸不着。 她伏在船沿边看屏幕里的他,心念忽起,眼底带着些稚气地娇俏冲他问:“陈颂深,你想我了没有?” 是想的吧。 温青唯唇边扬起的弧度,轻轻抿起些雀跃地期待,但头顶耀眼的光线把黯淡地屏幕照得有点看不清,隐约中似乎看到那个男人嘴角含笑应了句什么,又偏巧被旁边小助理嘹亮一嗓子盖住。 “嗯?你刚说什么呢?”她没听见,倏忽好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儿,撒娇耍赖起来,“你重说一遍!” 那边小助理唤她开工的声音传到陈颂深耳朵里,他靠在床头瞧她凑到镜头前,不肯罢休的样子,忍不住胸膛浅浅起伏,笑意从眼尾漫出来,半会儿才哄一句:“乖,专心去工作。” 她听不着想听的,朝他皱皱鼻子骄矜轻哼了声,临了悄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