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尾巴赶上秋老虎,天气猛地又热了好几天。 烈日当头照,窗外枝叶间的风里都好似掺着燥意,树叶敲打玻璃,看着有种想进来吹空调的蔫儿,舞蹈室成了个煎熬的修行场所,学生们在里面汗如雨下,隔壁不远还能听到音乐剧教室高亢的歌声。 课程临结束好容易特赦休息放松,温青唯没来得及擦干汗,又被老师叫出来示范表演了一遍。 期末汇演准备的舞剧,带有鲜明的朝鲜族舞蹈风格,跳起来格外地累。 她再坐下休息时,感觉身上的短T恤已经能拧出至少半碗水,柯洁盘膝坐在地板上递给她毛巾和水,累出的满脸通红没褪,凑过来悄声跟她说:“刚听说,好像有个导演来咱们学校了。” 表演科的学校,常有演艺界人士莅临,也不是多稀奇。 温青唯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口问:“谁呀?” “我这不是还不知道嘛,”柯洁歪着身子稍微朝她扬了扬下颌,“那几个知道,人也不可能告诉我。” 有人的地方就避免不了小团体,柯小姐瞧得就是她们系里和阮京安玩得来的几个人,阮京安红得早,平时已经很少得空来上课,但自从温青唯出了风头,学校里总有人拿她跟阮京安对比,故意贬低阮京安,这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儿就变得挺有意思了。 听说论坛里温青唯的金主论,最早也是他们中有人炒出来的。 温青唯对那事倒并没放在心上,就是无端想起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中午课堂结束,大家全是一身的汗,都没着急去餐厅,反倒直奔寝室回去了。 柯洁先进卫生间淋浴,温青唯在外面等时顺便给两人叫了外卖,才放下手机打算趴桌上休息会儿,电话却就响了起来,温青唯懒洋洋趴着不愿意动,从桌角摸出了耳机带上接听。 听筒对面的温先生听着那黏糊的声音,倒还以为她才睡醒,狐疑问起她昨晚是不是偷跑出去玩儿了? “当然没有,您闺女在您眼里就那么不听话吗?”温青唯对着温先生,语调里总忍不住带点撒娇的鼻音,“我在学校规矩上课呢,跳了一上午的舞,累得慌,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 温先生在那头听着轻笑,“累就回家休息,马上国庆节,你们什么时候放假,这次能回来了吧?” 上次暑假都没回家,粗算算都离家小半年了,温先生和杨女士肯定是挂念她了。 温青唯乖巧应声说:“下周吧。” “回来得提前买票,”温先生嘱咐,“你妈前段时间下楼把脚崴了,最近就等着你回来哄她开心呢。” “诶,不是说不让你告诉她嘛!” 这儿才讲完,杨女士的画外音就飘了进来,温青唯听着免不得担心多问两句,杨女士就教温先生开了免提,跟她讲:“我没事,别听你爸吓唬你,你平时接到个戏也不容易,要是有事就不用非得回来。” 杨女士向来一派生意场上女强人的做派,可温青唯怕是承袭不了那股精神的,她性子随温先生更多点。 这边儿嘴上应着,她心里边儿已经在盘算,买哪天的票。 没过多久,柯洁从卫生间里出来,温青唯浑身的汗被空调吹得半干,黏糊糊得难受,于是嘱咐杨女士安心养伤、放松心情,暂时跟温先生挂断了电话,那头外卖也到了,柯小姐自告奋勇出了门去取。 两人吃完饭各自午休,寝室门前突然被人推开,是个别的系的女生,传话让温青唯去趟主任办公室。 “估计是见那个导演,你可是老李的得意门生,我就猜这种时候肯定少不了你!” 柯洁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里打游戏,幽幽地催她麻利快去,说不定又是个镀金的好机会。 温青唯也不好耽误,起身拿了把遮阳伞就顶着灼灼烈日去了主任办公室,可没成想去吃了闭门羹,中午老师们也休息,办公室的门全都锁着,哪里有系主任的影子? 事有蹊跷必有妖,温青唯站在热烘烘的走廊里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有人,这才确定要走了。 没想到在楼下倒是碰上系主任,问说让她去思政楼怎么来这儿了,是有打算让她去见见导演的,但人这回不是专门为选角来,所以谈完正事她还没到,自然也就先走了。 温青唯听得清楚明白,沉口气,只回了主任句:“对不起老师,我听错了。” 这样无聊的恶作剧,她没让别人知道,也不打算吃闷亏,回头就私下去打听出人,当面认真严肃警告了对方一通,那副不好惹的样子,倒看得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她的性子,原来也不全像温先生。 国庆节放假前夕,温青唯连着熬了一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