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个上了些年岁的男人。
有同窗眼睛尖,立刻小声道:“那是胡大人!户部尚书胡秉直大人!”
“是尚书啊!我的娘诶!是六部主官之一啊!”
“而且是户部!”
“听说下一届恩科,钦定了胡大人出题啊!”
有两个胆子大又会来事的同窗咬着耳朵:“...我们可以上前拜会一下——咱们在塾学里八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的大员!”
其中一个害怕擅自拜会会被赶出上重天,试探地看了眼钟大娘:“...可以吗?”
钟大娘将头转到一边去,眉目浅浅,唇角仍抿着笑,好像没听见。
这两位便一个缩头,狗狗祟祟向那处走。
方书生见状有些紧张,几步走到钟大娘身侧:“...钟管事,明人不说暗话,上重天的纸张,于我们而言,实在难以负担,我今日携二十余名同窗前来,实属叨扰,深谢您招待讲解...若‘风’院还有笺纸在售,我可以下订...”
方书生斟酌片刻:“我可以下订三刀纸,权作今日叨扰之费。”
语气真诚,态度诚挚——这是他答应带上同窗来“宣”就想好的!他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来打秋风!他至少要买点纸回去当作礼尚往来罢!?
他就是个还没成家的书生,家里管钱也管得严,三刀纸,接近三百两,是他攒了这么些年的全部家当了...
钟大娘刚想说话,便闻身后传来一个沉稳平和的女声。
“...您何出此言?您既拿到了粉笺卡,您就理所应当享有所有权利。”
“便是您带一百个人前来,我也只会反思地方窄小、招待不周,绝不可能接受您以买纸的形势作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