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显金目光平和地看向陆八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个道理,生意人都明白。”
“你在我手下做工,快两年了。我从未追究过你的来处以及来意,所有机会,别人有的,你也有。我让你管账、让你管两间铺子的账,你的薪资我开到了瞿大冒管事的级别,我无论走哪里,都把你们带着,我们经历过生死考验,从苦里来,到甘中去,风风雨雨云归处,我感念你的好,也竭尽所能对你好。”
那年除夕,大家怕她与陈敷独守泾县孤独可怜,便自发回来过年。
其中就有陆八蛋。
这个胆小怯懦但心眼不坏、思想固执但想法单纯的中年男人。
显金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前行的意义。
前行路上,有人走丢,有人长随,有人承受不住压力与辛劳,有人被别处的风景吸引,一路走去,兜兜转转,身边的人或是丢,或是捡,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人步履相随,其他的,总是流水如落叶。
“你婆娘被人做局,你告知我,我难道没有能力帮你解决?”显金抬起头,目光环视一周,“既然选择来陈记,就该无条件、全身心地信赖我。任何事,我是说任何事,只要是我店子里的人,我贺显金能帮则帮,不能帮求人去帮——我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眼,从不食言而肥,更不连篇大话!”
以后的路,风景更美,岔路更多。
她需要坚实的后背。
“可惜你没有。”
显金低头看仍旧跪在地上的陆八蛋。
“当时...当时我婆娘的脖子上插了一片锋利的刀刃,两股血就像蛇吐...吐信子盘绕在她脖子上..”陆八蛋绝望地哀嚎,“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她求我救救她...”
赌徒,哪里来的最后一次!
显金一早便劝过陆八蛋好好考虑,做重大决定时不要被沉没成本耽延,该和离和离!该清算清算!
显金眉目未动,沉声道,“但凡,但凡你未告知白家实话,随便胡诌一个数目,你今日也不至于跪在这里痛哭流涕。”
陆八蛋微微一愣。
是啊...
他当时为何不...骗一骗白家呢?
就算东窗事发,也是现在的事了!
当时...当时的情形下,他那老妻的命不就保住了吗!?
陆八蛋怔愣之后,双手捶胸,悔恨地仰天长哭。
显金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扔到陆八蛋身边,“...一,你不信我;二,你无急智;三,你背叛主家,倒戈对家...陆账房,你我共事情分已尽,这是八十六两七钱,刚好足够你妻子还清富顺宝斋的欠款——”
“往后你既出陈记大门,你我二人再见可共饮好酒,却不能共富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