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面司的手记向来十分详细,要从案发时开始分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历代尊使的手记,都是足以论斤算的,问剑想到沈轻晏今日才分到的七八件新案,默默地同同情了一把自己的好兄弟。 午膳之后,昭宁稍事休息,就与沈轻晏一起往禁城去,马车上二人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踏入宫门的那一瞬,昭宁才缓和了脸色,与他并肩而行。 马上要见到父皇母后,还是得做出样子糊弄糊弄的。 自然入宫的公主们都要先去玉宸宫向皇后请安,之后再跟着皇后去乐安殿享中秋夜宴,昭宁在那里见到了四公主五公主,挺和善地问候了两句。 四公主看起来有些忧虑,同驸马之间也不见多么亲昵,反而五公主言笑晏晏,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等到了乐安殿,昭宁坐在她旁边,五公主专门偏过头来问:“六皇妹今日当真是光彩夺目,不知六妹夫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给我准备好东西?”昭宁摇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给我准备。” “这不合适吧?向来中秋节,驸马除了要给父皇母后奉上节礼,还要给妻子也准备一份,六妹夫不像是那么不知礼数的人啊。” 昭宁笑笑,“本来就是不成文的规矩,我并不在乎。” “说是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宫宴本就不多,唯有中秋宫宴是天家团聚,驸马对公主如何爱重,偏还就只能在这一日彰显。” 其实柳嬷嬷之前提过一次,说三十年前,与陛下同岁的大长公主远嫁后携驸马回京,正赶上中秋佳节,当时驸马为了表示对天家的敬重和对公主的珍爱,特特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上了一对儿垂珠金耳珰,珍珠易得,黄金易求,偏这耳珰是驸马亲手打造,琢磨了整整两个多月。 先帝大赞驸马情意,惹得当时其他公主十分羡慕,其他驸马纷纷效仿,之后每年中秋,驸马们都要挠破脑袋四处寻觅,只为送上精巧的衣裳首饰,博公主一笑。 这风气流传下来,好好的中秋宫宴,成了证明公主与驸马是否恩爱的背景,昭宁未出嫁时,就看到岳离给自己的四皇姐送发簪送手镯,五驸马徐闻川去年也弄来了一顶鸾凤花冠,算是没落下风。 到了昭宁自己,连提都没和沈轻晏提过,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 “五皇姐是知道的,我家这位驸马一向不甚合群,待会儿看着两位姐夫寻到了什么宝贝也就是了。” 五公主双手交叠,抚着自己刚染的指甲,“这样看来,六皇妹和六妹夫的性格当真是大相径庭,我觉得那个魏连溪倒是挺好的。” 昭宁看起来有些惊讶,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惹得旁边五驸马侧目,“怎么,五皇姐瞧上了魏连溪?哎呀,也不知道他相府出身,能不能心甘情愿去你那做面首?!” 五驸马不大高兴了。 五公主赶紧回过头解释。 昭宁满意一笑,她会挑拨离间,自己难道不会拨弄是非? 沈轻晏在旁听着,此刻闲闲来了句,“这个魏连溪,在你们口中,好像就是个做面首的材料,你倒是真不把他的名声放在心上。” 昭宁理直气壮,“他自己都不看重的玩意儿,我帮他记挂什么?” 沈轻晏低下头,眉眼舒展。 一时陛下到了,众人行大礼,因着是家宴,陛下不等礼行完就叫起,跟着便下令开宴。 各色精致的菜肴被奉众人面前,酒香伴随着桂花香四溢开来,随着那轮明月洒下清辉,四驸马打了个头阵,当先让人拿上来给妻子精心挑选的一副头面。 由于先前四公主府闹出的事在这宫里已是人尽皆知,周贵妃最是担心这个女儿,此刻见到那头面的花纹都是鸳鸯、连理枝一类,打心底松了口气。 四驸马温柔地望着妻子,说:“你我尚且年轻,将来还有许多路要走,从前的不快还请公主就此忘了,也请父皇母后,还有母妃一道做个见证,儿臣与贞宁必会恩爱偕老。” 周贵妃含笑点了点头,皇后则道:“这年轻的孩子,凑到一处过日子,哪里有不吵架的,本宫瞧贞宁现在很好,你也很好,过阵子再有个孩子,可就热热闹闹,再分不开了。” 大皇子楚璋坐在最前头,闻言附和说:“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家中一儿一女,就没有安宁的时候,说起这个,四皇妹年纪小倒还不急,二皇弟和三皇弟可要加把劲儿了。” 二皇子楚珏生母身份低微,出生后就被养在临昌宫,身边只有几个老嬷嬷护着,生性谨小慎微,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悄悄握了握身边三皇妃的手,低声道:“我也不急。” 而三皇子楚璃知道这个哥哥一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