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你的真名,只可惜我的视野还不够开阔,我还不能看清你的名讳。” 渡鸦平静地注视着迈洛。 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起伏,更加看不到一丁点儿针对迈洛的第一敌意,所存在的仅仅只有深刻沉思状态下的迷惘。 “这的确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这是深渊,只有踏足更高序列的生命体才能够触及这些虚妄的事物,或者说,创造出这虚妄的一切,但我们又不能妄下定论,不是么?越是深入接触那无上的秩序,就越应该心怀谦虚,难道你真的能够拍着胸脯告诉我说,原来你所存在的那个世界,就是真实么?” 迈洛皱起眉头,他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渡鸦:“我不喜欢跟谜语人讲话。” 然而渡鸦却只是淡淡摇头: “有这样一种说法,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不,应该说,这整个宇宙里的一切秩序、规则,以及规则之下的生命体、物质,都是最原始那无上意志陷入沉睡之后的一场梦,而我们只是寄生在它的梦中罢了,我们都只是梦境中的争渡者。” “在我老家那儿你这叫做虚无主义者。”迈洛摇头。 他现在彻底分不清楚眼前这个渡鸦到底是自己臆想的还是真实存在着的了。 因为他所说的那些观点、知识,已经逐渐超出了迈洛曾经所接受过的知识体系范畴。 按照迈洛的逻辑,这里的一切都源自于他的主观意识,那么也应该基于他现有意识体系内已经存在的思维而建立,没有理由超脱出去。 …… “你怀着一颗学者的心,因为你的眼中充斥着质疑,对所有一切的质疑,但也正是这份质疑,成为了你的自我掣肘。”渡鸦凝视着迈洛。 “或许你早一点出现的话,这个世界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状态,但,如果你永远不出现,同样也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转变,嗯……好像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时间的轨迹,这好像又形成一个悖论了。” 渡鸦的有些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对迈洛说的,而更像是一种自我辩驳与思考。 某一瞬间,迈洛真感觉这家伙不像是一个臆想而成的虚无角色,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且具备自我思考能力的生命体,或者人格。 而渡鸦的思考未曾停下。 他口中呢喃道: “但如果你真的有一颗学者之心,就不应该急于摆脱深渊的幻境,这里同样存在值得挖掘的真理,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认为在真实世界中寻找真理,与在虚假世界中寻找真理,这两者哪一个比较艰难一些?” “我只想在我认为真实的世界里活下去。”迈洛斩钉截铁地回道。 “还是那句话,你为何那么笃定自己原先所在的世界就是真实的?这是否有些过于主观了?而且,你可曾想过,要如何定义你最开始存在过的那个遥远的世界?或许你会说,都是真实的,那么可以存在两个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这里就不能是真实的?”渡鸦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迈洛一个都不想回答。 而是回怼道: “要么你就是这深渊里某种想要蛊惑我彻底迷失的意志的化身,要么,你确实是渡鸦,但你已经疯了。” 渡鸦破天荒地发出了畅快的笑意:“哈哈哈,可能确实如此吧。”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长袍袖子,对迈洛说道:“那你姑且就把我当成是深渊幻境里的某种意志化身,试图把你永远留在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种博弈与辨证的状态。” 而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后方教会钟塔的方向,淡淡补充道: “十分遗憾,没有更充足的时间容纳你我继续谈下去了,你的意志足够强大,这里很快就会崩塌湮灭,但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再次相遇的,不管是在你认为的真实世界里,还是在这深渊。” “记住,深渊是永远存在的,只要心存质疑的灵魂未曾消亡,它就永远不会破碎,它是独属于我们这类人的。” “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瓦尔罗坎。” “噢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 “记住我的名字,图提斯·克劳。” “因为,我可能是你后半段旅程中能遇到的唯一不会发生转变的灵魂了。” “再见。” …… 轰鸣声与烟尘开始从教会的地底下席卷而来。 迈洛还未来得及眨眼,渡鸦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那滚滚烟尘之中。 而就在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那片刻的迷惘之中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了崩塌。 接下来,迈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