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仿生人,她根本给不了对方最需要的暖心温度。 安珉身为数据和基因工程的产物,永远也无法理解血肉撕碎的痛感,也没有办法真正地成为一个人类。 安珉推开门,站在门口处静静地望着坐在床上的少年,所有的愤慨和强烈情绪都在见到林安珩的那一刻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姐姐吗?怎么不过来?”虽然林安珩眼上戴着护目镜类的医疗护理器,但他依旧在安珉推门的一瞬间准确的嗅到了自己姐姐的味道。 “林安珩,你想回家吗?”安珉站在原地没动,蓝色如海的双眼里满是悲戚。 “想啊,怎么能不想呢,可是医生说最好先让姐姐做配型保存好记录,等成年了我就可以进行手术移植。现在我得植入可视芯片才可以回家,姐姐你就再耐心等等我呗。”林安珩说话就像是和往常求安珉关注一样,话语间不自觉的撒着娇。 “不是回玫瑰庄园,林安珩。”安珉尽量放缓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自己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太过僵硬苦涩,“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家,是林家。” “姐姐是不要我了吗,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了?还是因为我的事情打扰到姐姐出任务了?” 林安珩紧紧地攥着被角,手上青筋显露,话语间满是无措和慌张。好像从父亲去世开始,林安珩就开始害怕自己某一天会失去安珉,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从小到大,林安珩都喜欢寸步不离的黏着安珉,努力的学着做一个“乖小孩”。 “你不是小孩子了,当年父亲没有给你选择就把你带到了安家,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是愿意回到林家,还是留在玫瑰庄园?”安珉见不得林安珩难过,但是又不能不问,她只能狠下心不去看弟弟脸上的表情,将自己的内心不舍用冷硬的话语包裹起来。 “姐姐,我不想走,你别赶我走。”林安珩靠着声音和气息辨认着安珉的大概位置,边说着边就要挣扎着下地。 安珉在林安珩起身时便一个跨步将人按回了床上,根本没给林安珩留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 “姐姐,我想不走,我再不也胡闹了,求求你了,别让我走。”林安珩无法从安珉的手中逃脱,索性也就开始小声求饶哭闹。他一手揪着安珉的衣角,另一只手拽着安珉的长发到处乱摸着。 安珉生怕他哭着让眼睛再出问题,只能连忙安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不信,你骗人。” 林安珩准确地摸索出安珉作战服上的系带,不依不饶地用带子勒着面前的人。安珉怕他伤到手,只好随着他胡闹,任由自己的身子被带着向前倾斜。 太近了,近到安珉伸手就能触到林安珩眼尾的红,近到他们只要微微抬耳就能听见彼此呼吸痴缠的声音。 安珉一把推开林安珩,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她听到了自己冷静的声音问出了那个揪心的问题,“眼睛疼吗。” 打闹的美好画面静止了几秒。 林安珩勉强扯出几分的笑意,故作轻松道,“就是眼前一黑,起来就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不怎么疼的。姐姐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我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你的累赘,小时候拖着你不肯让你去全封闭学校,害你错过了联邦顶级军校的入学资格;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一点小问题让你从任务中途折返,我真是没用……” 少年半蜷起身子,倔强的侧影在白色的被子里显得格外单薄。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如此的干净安宁。 安珉低头扫了眼自己满是雨渍,还没来得及换掉的外衣,脚上那双沾着凝固血污的军靴,还有小腿外侧深沉颜色,那是因为异兽攻击而被刺破伤口留下的血痕。 仿生人也会流血,也会受伤。 安珉从来没有刻意屏蔽过自己的痛感,在她看来,痛感是唯一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直观感受。 安森寻曾告诉她,在星际时代,伤痛一般不会给人类的身体带来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大家都会一直很幸福地生活下去。 安珉一直信以为真。 直到安森寻去世的那一晚,安珉看着躺在棺椁里五脏皆腐的男人,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最憋屈的是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去质问那个骗子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言去骗自己。 这个星球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甜蜜的幸福,也没有无灾无病的世界。 林安珩的事故让安珉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实验室,孤寂而迷茫,她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里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愧疚和不安在安珉心底滚动沸腾,安珉默默地将帽檐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