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双龙玉佩呢?”我搀鹰隼去花园里晒太阳,他的眼尖,一眼发现原先我戴在胸前的玉佩不见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望着太阳里斑驳的光影。“我把它给了乐世,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他会平安的。”鹰隼悠悠的说。 “你怎么能保证呢?现在满王宫都是绝肖的探子,连丞相大人都在图谋不轨,帮助他来反我们,何况婉月山高皇帝远,不知乐世在那里会受到怎样的委屈……” 鹰隼豁达地微笑,欣赏着夏末的风景:“看来你对绝肖很失望。” “简直失望透顶!” “但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怀疑是最先挑起战乱的根据,就因为不信任,所以双方为求自保打了起来。绝肖答应过我,会放他哥哥一条生路,我想他不会这么快就反悔的,毕竟他还不是君王。……阿若的死是怎么回事,我们谁都弄不清楚。她亦有可能在挑拨乐世心中的怨恨……谁说的清呢?” 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以前孩子没长大时,总期望他们马上长大,现在孩子大了,又期望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模样。人生在世,有太多变故和转折,可我们无法预见未来,所有的改变都在浑然不觉地进行着。我挽紧鹰隼的胳膊,有些撒娇地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出宫吧。” “好。”他答应我。 下半年,朝政稳定,但是严苛的刑法让人们敢怒不敢言,为了控制藩王的势力,朝廷征兵去北方修筑长城,说是为了防御蛮夷人的滋扰,对这些事,鹰隼已经不再管了。他的病情愈发沉重,这半年时间,连凌鹄宫的殿门都很少出了,一直在安心休养。 天封二十六年二月,鹰隼履行承诺,带我出宫去了。 我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去了城南外的乡村,那里的油菜花开得正旺,预示着今年丰收的心情。 “好久没有见到田园的景色了。”我手搭凉棚,望着一块块整齐的菜畦。“原来真正的艺术家都在民间。王,你看,田地被修整得多漂亮!” “去田埂上走走吧。”他带路向前,走在油菜花海之间。“你现在是羡慕这样的日子了,不过,这背后有多辛苦,你知道么?单是不停地弯腰,你就会受不了的!” 我望着这十多亩地,年复一年地耕种,将所有生存的本钱都押在上面,偷懒一会儿都不行,着实不容易。我点点头。 鹰隼笑道:“想当然当然容易!”他环视一周,看到一个锄地的老伯,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那个老伯看起来七十多岁了,怎么还要在田里忙活?交给孩子做不就行了?”我疑惑的问,拉起鹰隼的手,慢慢朝他走去。 “大叔!”我唤道,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眯起眼睛打量我,“有什么事么?” “这么大太阳的,我看你干了好半天了,怎么不回家休息?你的孩子呢?” “孩子们都在那边的菜地里忙活呢!这位夫人,想必你还不知道,朝廷纳粮,加重了赋税,要是咱们不努力提高收成,这日子就难过了!” 我和鹰隼对视一眼,他淡淡笑了一下,对老伯说道:“朝廷的邪王隼连连兴兵,一定是国库里头的积蓄被拿到前线开销掉了,才想出这么个破烂主意!” “也不能这么说。邪王虽然好战,但是上邪最辛苦的那几年,咱们乡下人人人都有饭吃,也是亏了他减免赋税。”老伯无奈地笑了笑。 这都是我没有教好肖儿,他是上邪的王子,哪里能体会子民的辛苦,如今正当意气,一心想着建功立业。我对老伯说道:“大叔,您也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人累坏了才不值呢!” “习惯了,多谢夫人关心。” “是不是太热了,你的手都在冒汗呢!”鹰隼递了块帕子塞进我手里,“到那边树下歇一会儿吧。” 他说完转身,老伯叫住我,道:“那是你丈夫吗?” “是的。”我点头。 “他对你不错,你要珍惜啊。我看他气息沉郁,面色不正,好像是久病未愈……撑不久了。”他说完遗憾地摇摇头。 我望着鹰隼大步朝前的白色的背影,脚步虚浮,渐渐地变远,刚才听到的话突然模模糊糊,是我听错了吧,还是我根本什么都没听到,那都是幻觉…… 宫中,凌鹄宫—— “好好调养你的身体啊!” “这话你都说了一千遍了!当真以为我记性不好?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来,来,来,来……”鹰隼拉着我由外廊转进寝殿,“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他一路咳嗽着,拉着我慢慢走,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却总是抓不紧,手中总有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