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污秽的平熙虽然干瘦,却重新显出孩子纯真的模样。 上一世,平敬川待平熙很好,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教养。 但是,自从平逸死后,他便将平熙视若蛇蝎,认为是平熙害了他。 平熙对平逸的死一直感到愧疚,若不是那日她求平逸陪着去采药,就不会双双坠崖。她一直将这份歉意藏在心底,在有人提出买走自己时,她欣然答应。平熙将自己偷偷纳好的十几双鞋底留下,也将这些年的感恩与情意留下,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带走平敬川的伤痛。 幸好,这一世悲剧没有发生。 平熙端着比脸大的碗将药一饮而尽。 “熙儿,爹要谢谢你救了逸儿。” 听到“熙儿”平熙瞬间愣住,这名字多久没有听到了,再一次听到本名她竟有些热泪盈眶。 “爹......”平熙强忍住哽咽唤了一声。 “唉...你们跌落的地方那么偏僻,若不是大黄跑回来找我,恐怕......”平敬川一脸后怕,拍着胸口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熙儿乖乖休养,爹去给你们买些蜜饯!吃点甜甜的伤好得快!” 平熙深情地望着平敬川,虽然还没有吃到蜜饯,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笑着欢快地点着头,双眼一直望着平敬川离去的背影。 “真好,又有家了。”平熙垂下头呢喃着,几颗豆大的泪珠瞬间滴落,嘴角颤动着却难掩喜悦之色。 平熙闭着眼算了算日子,过两日那人便会出现,来将自己买走。 不能见她。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清晨,那人出现在平熙家门口,不过她见不到平熙,因为平熙还伤着,平敬川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打扰的。 “平大夫是嘛,我听说你家有个女娃娃聪明伶俐,长得也水灵,我家公子想买个女娃娃,价格随便开,不知您意下如何?”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说的。 “姑娘,一个女娃娃我还养得起,我不会卖孩子的,赶紧走吧。”爹爹这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人见平敬川态度坚决,多说也是自讨没趣,便爽快离开了。 之后一段时间,那人没再上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放弃。 平逸伤得重,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地。而平熙受的都是皮外伤,很快便能够下床帮平敬川干活。 上一世平熙虽学过医,却不是正经的医术,尽是些狠毒污秽之术,如今能接触精深的行医之道,平熙定当要把握住机会。所以,平熙在磨药的时候便时不时流露出想要学医的意愿。 有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平敬川自然乐得传授。况且他见过平熙给平逸处理过的伤处,手法虽不算熟练却能看出是有经验的,想来是平熙私下练习过。一个好学又刻苦的徒儿谁不想要? 他给了平熙一本自己誊写的医书,上一世平熙还不曾看到过这本集子。 翻开集子,扉页上赫然写着“夫医者,须常怀悬壶济世之志,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笔锋凌厉,直指人心。 平熙虽识字,但以现在的岁数能识这么多字是不可能的,所以平熙便时常去请教平敬川,这更是给平敬川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 短短一月平熙便将集子中的药材全记下来了,平敬川满意之余更是惊讶,连连赞叹平熙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于是更加尽心尽力地教导。 平敬川的亲儿子平逸却不喜学医,独独喜欢习武,他痊愈后便在后院每日守着功法册子比划。平熙和平敬川便在前院研磨药材,学习各种行医之术。 某日,雷电划过半边天,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侵袭而来。小村里的人都躲在屋里,街道上只剩下流淌的黄泥,一身披破布的老人跌跌撞撞冲进小村,最后栽倒在黄泥里,过了一小会儿,一群同样衣着褴褛的人步履蹒跚地闯入小村,在暴雨中呼喊哀嚎...... 躲在家中的居民们都不敢开门,只能提心吊胆地祈祷这场暴雨快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过天晴。 小村的居民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幅幅骇人的场景,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人,有的浑身浸在泥水中,有的仰面躺着呼吸微弱,有的趴在石阶上嘴里有气无力地失神号呼...... 见此惨状,村民们犹豫着不敢上前,唯有几个胆大的壮年上前查看。 这些人中有些已失去生息,多为溺死。只剩下几个尚存一丝气,只听一伏在石阶上的人说:“岭南出了瘟疫,救我......”这人气若游丝,但足够近前的人听清。 “不好!这些人可能染了瘟疫,大家快离远些!我去寻平大夫!”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