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室内,何箐坐在卧房床上,心悸的感觉一点点褪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逃避问题,将所有事情推给并不信任的陌生人,这不是她的性格,何况那是关乎她性命的大事。 可难言的情绪堵在胸口迫使何箐不见任何人管任何事,只想关上房门窝进被窝里,将所有的东西排斥在外,最好一点声音都不要漏进她的耳朵里。 就像一只茧一样,缩起来。 何箐并不想那样。 如果缩起来,她会死,她不想躺平等死。 何箐强迫自己不进入被窝,仅仅维持坐姿就让她感到疲惫,身与心的疲惫。 四肢感到疲软,她甚至没有挪动手指的力气,脊骨也如坠了千斤重一般,但她不会躺下。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跟谁博弈,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一旦躺下,自己就再起不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静得可怕,越是悄无声息,何箐越是感觉有沉重的吐息在自己身边起起伏伏,间或有低远的呓语呢喃,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张惊恐的面容 ! “啊……!”那人的脸骤然放大,几乎与何箐面贴面眼对着眼,她能感受到他因恐惧而沉重的呼吸,真正令何箐尖叫出声的是对方破开的眼睛。 不是睁开的,是破开的。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睁眼的动作,却宛如被利刃从外部生生割裂撕开,露出空荡荡的内里。 就在眼睛被破开的同时,她感到手上传来割裂感。 本能让她忍不住想要看向割裂传来的方向,但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这阻断了她的本能。 感受着手心转动着的东西,何箐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设想的画面,激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何箐强忍着将其扣烂的冲动,一个想法却不合时宜的闪过脑海。 她手上只有一只眼珠,那另一只呢? …… 安黎的手只是虚虚覆在周乐辞的眼睛前,饶是如此,他仍然能够感受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热。 无法形容,没来由的安心。 他情不自禁抚上胸口的吊坠,明明是冷冰冰的木雕,此刻却好像一个持续发热的暖手宝,有些灼手。 “抱歉……大意了,不该叫你过来弄的。” 安黎一只眼睛垂着眼帘,乌黑如潭底淤泥的瞳孔下满是愧疚。 愧疚……? 不,早在门口他就已经看见了,虽然只是个大概,但他看见了,他早就看见了,所以不用愧疚…… 安黎眨了下乌黑的眼睛,眼尾居然泛起了红晕。 他听见她问,真的吗? 周乐辞不明所以,他说,真的,不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要愧疚?明明之前在玩具屋时就不会做无谓的内耗。 周乐辞感觉手中的木雕吊坠越来越烫,仿佛一颗树心着火的树。 他猛然惊醒! 他明明被安黎的手遮着眼睛!为什么还能看见她的眼睛…… 况且。 安黎的眼睛就不是黑的! 如同溺水的人终于从纷杂的水草中挣脱,周乐辞睁眼望见的是一颗嵌在手心的乌黑眼瞳! 它几乎贴着周乐辞的眼珠,他能清楚的看见眼球上密布的血丝经络,仿佛只要这只手再凑近一点,它便会张开巨口咬下他的眼珠生嚼咽下。 周乐辞粗重的吸气声沉沉入耳,安黎被他的动静吸引过注意,转而感到左手被人按下。 她对上周乐辞略有些惊恐的目光,这才发觉自己光顾着在心中辱骂游戏,一直没放下覆盖他眼睛的手。 “抱歉,忘记了。”安黎见对方仍沉浸在恐惧中,面露担忧,“你没事吧?刚刚怎么了?” 唐瑞见状忧心如焚,顾不得安黎此前的警告跨过地上的男人凑上来一阵关切。 就在两人忧虑的目光中,周乐辞抓起安黎的左手,将其手心朝上摊开露出里面躺着的眼珠来。 那眼珠还是活的,兀自转动着来回扫视三人,安黎听见唐瑞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没感觉?”周乐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放下她的手,藏起眼珠避免长时间注视。 “啊……”安黎仔细感受片刻,得出结论,“没有。” 此话一出,唐瑞周乐辞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该说她迟钝呢?还是该说她强悍呢? 安黎垂眼没看两人的表情,右手情不自禁探向左手心。 指间传来湿凉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