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斩月被江夫人拉着回了闺房,先行换洗更衣去了。 江老爹在前厅已是惴惴惶恐不安,实在招架不住。 不敢直视,只是斜眼打量,已是胆颤。 他霍修背后靠着皇家权利,自己名门之后,却驻守边关多年,杀进杀出匈奴大营多次,毫发无损。 外敌是很难再犯,百姓也自安其乐。 前提是,谁也别惹他。 但江振财不一样,大小也是个官员,偶尔不得已,也要在煞星面前走一遭。 每每这个时候,他能挤在人堆里就挤,能藏在人后就藏,尽量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废官。 也有人是不要命的,无视律法,冲撞关卡,那霍修二话不问,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就飞出去好远。 想到这里,江老爹一哆嗦,连忙伸手摸了摸脖颈,尽是汗水。 “江亭长?江大人?” 霍修喊了两声,才把亭长江振财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哦哦......喝茶,喝茶。” “江大人这是让本将军喝什么茶?” “喝什么茶?什......么茶?” 江振财手抖的像筛糠,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坠着的金豆子,稍稍恢复了淡定。 这才发现奉茶的婢女还在一旁等着吩咐。 “啊,上最好的茶,去吧你们女公子新制的夏八子取来!” 他江振财作为一亭之长官,管理着来往商贩的秩序,市面他见多了,府上的宝贝更是不少。 这所谓的夏八子可是江府独有。 取夏之新茶,夏之瓜果,夏之花朵,夏之草药,共八种,固取名夏八子。 按常理这些不难,但每一种都是顶级选品,这味道很难不高贵。 霍修看着花花绿绿的茶水,眉心微微皱起,他作为霍家人,自幼长在皇太后身边的孩子都没见过,这小小的一亭之长却是时常饮用。 他面不改色,轻轻喝了一口,这味道甘之如饴,居然清暑可口,只是不能多喝,他不喜甜味。 “速来听闻江亭长之女娇贵,世人都说此女娘七窍玲珑、时常苦练钻研,这茶......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入喉清凉,下咽回甘,的确闻所未闻。” 江振财立刻明白了这活阎王短短几句中的含义: 娇贵等于溺爱无度。 苦练钻研等于胡作非为。 至于他说的茶味闻所未闻就更加恐怖了。 他是霍家独苗,何等尊贵,在一个亭长家里喝到了从未见识过的茶,这说明亭长享用了不该拥有的越级规制。 这霍大将军是在点醒自己,他过分了。 江振财冷汗直流,越想越怕,哗啦一声,手中茶碗掉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也顺势下滑,跪坐在了地上。 霍修目不斜视,依旧淡定的品着茶。 “江亭长,可想去我那柔远楼上坐一坐,也品一品我们兵营的茶!” “不必了吧......下官......下官身份卑微......” 江振财在地上跪着筛糠,面如死灰。 正当危难,门外及时想起了稀碎的脚步声。 “诶呦......主君这是为何?霍将军......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门口惊呼到。 江斩月的阿母潘玉带着宝贝娇女洗漱完毕,刚刚赶来,可却看见自家主君三魂已然丢了七魄的跪在地上,大吃一惊。 “霍将军,我们小门小户,没有见过如此排场,不免有些惶恐,将军莫怪。” 潘玉虽说也恐惧不安,但自家主君还是要救的,卑微的与江振财跪到了一起。 “本将军只是讨要这夏八子的配方,江亭长何以至此呀?” 霍修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并没有要他们起身的意思,继续喝着茶,并且提点夏八子这茶所用的材料他关注到了。 江斩月跟在后面,适才迈进来的一只脚果断的收回去了。 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外细细的听着堂上的谈话。 她盘算,只要这个活阎王说满门抄斩,她拔腿就跑,自己的命最最要紧。 “怎么?这夏八子的配方江大人舍不得给?” 霍修放下茶盏,起身踱步至堂侧的一副画前,欣赏起来。 “给,给,现在就写给将军......” 江振财似乎反映了过来,起身就要去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