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雾蒙蒙的。 今年五十七岁的鹿鸣春已经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打完了一整套太极拳。 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晨练项目。 从青年参军时起算起,他已经坚持了快四十年早起晨练了。 正因为这份坚持带来的强健体魄和充沛精力,才让他能在这把年纪还可以将庞大的天鸣集团管理的事无巨细。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这个好习惯传给唯一的儿子鹿萧然。 只可惜他这个儿子一点都不让他省心,成天在外面瞎玩瞎混,经常凌晨两三点才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然后一觉昏睡到下午,别说早起晨练,就是午饭大部分时候都赶不上。 不过这个臭小子最近半个多月好像没那么爱玩了,也不知道是成熟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鹿鸣春边想着这些烦心事边走进别墅冲了个热水澡,等他洗完澡出来准备吃早餐的时候竟然发现儿子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印象中,他们父子俩得有五六年没一起吃过早餐了,主要也是因为一个晚睡一个早起,压根碰不上。 鹿鸣春不由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是早上六点钟没错啊。 “你小子不会刚从外面回来吧?”鹿鸣春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鹿萧然抓着油条吃的满嘴油:“我都多久没晚上十二点以后回过家了,老头子你别一张嘴就冤枉人行么,再说了,你看我这样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吗?我昨天参加完企业家联谊会就回来了,这油条哪买的?真香啊!” 鹿鸣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骂道:香个屁,这家油条咱爷俩吃十多年了,哪次也没见你说香啊,今天只不过是你早起胃口好罢了,臭小子光知道自己吃,给你老子拽两根啊。” 鹿萧然赶紧给他拽了两根油条。 鹿鸣春咬了一口,奇怪了,怎么感觉这油条好像确实比平常好吃一些呢? “我听商会的干事说你昨天参加完企业联谊会跟招商局的一位姓于的主任起冲突了?”鹿鸣春边喝豆浆边随口一问。 “哎呀,商会里那帮应声筒就会瞎嚼舌根子,烦死人了,先不说这个,我有件正事想跟你说呢。”鹿萧然不乐意了。 鹿鸣春被气笑了:“臭小子,跟政府官员起冲突还不叫正事?行,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什么正事。” 鹿萧然抹了抹嘴上的油,严肃道:“爸,你把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分公司交给我吧!” “啊?”鹿鸣春差点把豆浆给喷了。 “就这么说定了袄,谢谢。”鹿萧然边说边往父亲嘴里塞油条。 “不是,冷不丁的你要管房地产分公司干嘛呀?那公司又不赚钱,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鹿鸣春脑子都快短路了。 “我不知道啊。”鹿萧然脱口而出。 “啊?!”鹿鸣春怒目圆瞪。 鹿萧然吓的一缩头:“爸,你就别管了,我要房地产公司有用,真的,反正那公司也不赚钱,你就交给我呗,我跟你保证肯定不会把它折腾倒闭就完事了!” 鹿鸣春看着儿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发现他的眼神竟然出奇的认真,略一思索之后开了口。 “儿子,你老子我虽然是集团董事长,但企业管理不是儿戏,不能搞一言堂,能不能把房地产分公司交给你得开会讨论,你有什么想法,弄个策划书给我,我也好拿给那些高管们看,不然我可没脸提这事。” “麻烦死了。”鹿萧然撇嘴抱怨。 “我抽你!”鹿鸣春真生气了。 鹿萧然一溜烟跑出了餐厅,倚着门板露出个脑袋:“老头子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一走,鹿鸣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复杂。 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儿子第一次跟自己表达出了要参与集团旗下分公司管理的意愿。 签个上百亿合同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鹿鸣春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吃过早饭,鹿鸣春让司机将自己送到了集团总部,连着开了一上午的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突然汇报说有个叫宋令韬的老头找他,都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赶紧把人请上来,快!!”鹿鸣春脸色一变。 这宋令韬是他当年的副连长,转业以后分配到了江城市政府的政策研究室,一路从中级研究员坐到了研究室主任的位置。 因为同在江城,宋令韬一直对鹿鸣春颇多照顾,不过自从天鸣集团走上正轨之后,人家反而不怎么爱搭理鹿鸣春了,鹿鸣春好几次过节时上门送礼都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