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心情道:“抱歉,公子天人之姿,小女一时忘了礼数,公子勿怪。” 他没有责怪,而是跪坐在茶桌前,平手请她也一同坐下。 按理说,姚环音该给他倒茶,但壶中茶水她早已喝完。 桌上的小盆炭火还烧着一壶热水,她轻手轻脚翻看了几个盒子,最终找到一个最像茶叶的东西,拿勺子舀了几下,又拿起一旁的白布,提起滚烫的烧水壶,直接浇在茶壶里。 原本看着她的公子,微微挺起身,似乎想说什么,但姚环音已经把茶水倒进他的杯中。 “公子请喝。” 她双手递过去杯子,一双鹿眼清澈无知,看得人心软。 面前人扼住了话语,喉结滚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茶杯。 刚盛了热水的杯子,烫得吓人,姚环音松开后就悄悄在桌子底下揉捏,想缓解这种灼烧感。 她无心喝茶,只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他,生怕他是个佛面兽心的伪君子。 无论他好不好看,姚环音都不愿委身一个瓢虫。 所以当他放下杯子,抬眼看他时,她先一步开了口。 “公子,不瞒你说,我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并非自甘下贱,请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少女声音微颤,连衣裙都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姚环音不敢看眼前人的脸色,毕竟都来青楼寻欢作乐了,他是个君子的概率估计比她考上北大的概率还小。 不过,万一呢? 她半天听不到回应,心下凉成半截。她这番话扫兴,如果对方真的不高兴了,惹怒了他,鸨母也不会放过她的她小心翼翼抬头,睁开眼看他。 却见人勾起唇角,似乎是被她逗笑了。 他神色温和,白衣被烛火照得更添一层柔和的光晕,仙鹤暗纹在他身上时隐时现,真如仙人临世。 “姑娘放心,在下此次来,正是为救你。” 猛然听闻喜讯,姚环音反而被从天而降的好事砸得头有些晕。 她感觉有些飘飘然的,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小女子斗胆。敢问恩公名姓。” 他欲开口,中心的入口上来一人。 锦衣黑纱帽,腰间坠了铜色令牌,威严肃穆,喜怒不显于神色。 姚环音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扫黄大队,刚想求救。 没想到来人根本没把注意力分给她,毕恭毕敬道:“柳司直,已经抓到人了,只是……” 柳聘风示意他大胆说,他才继续:“那鸨母有几个打手做掩护,还是跑了。” 姚环音听了,心中一紧,又大着胆子道:“柳大人,我知道怎么找到她。” 事态紧急,两人都没有责怪她乱插话,柳聘风看着姚环音,安抚道:“姑娘不必着急,慢慢说。” 姚环音隐去了一部分自己的事,把自己被拐的经历简单叙述一遍,道:“那个叫四儿的人一定知道关押被拐姑娘的地方在哪里,大人不必费心审问所有人,只要逼四儿带路,就能找到那些姑娘,说不定鸨母也藏在那里。” 柳聘风点点头,制止了想要出声的同僚,道:“既然如此,还劳烦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好指认鸨母以及被拐卖的姑娘们。” 姚环音劫后余生,总算有一丝放松了,她主动走在前面,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柳聘风笑道:“姚环音,大人叫我环音即可。” 那人点点头,并未自恃身份,目中无人,与她交换姓名:“在下柳聘风。” 原本兴致勃勃的姚环音听完,却不知为何,犹如鸟惊晨露,只觉心如擂鼓,万物俱静。 姚环音怔怔回首,顶楼夜间的风吹了起来,暧昧的红纱软帐乱飞。柳聘风正处其间,却着一身白衣,风姿隽爽,萧疏轩举。 “柳聘风?”姚环音重复一遍他的名字。 她想起了什么,情急之下回身抓住他两只衣袖,看着他眉间那一点观音痣,急声问:“你可是柳子适?” 一旁的随行见状,就要抽刀拦她。 柳聘风用眼神制止后,正色缓声问她:“姚姑娘认得我?” 姚环音点点头,但刚刚过于兴奋,以至于忘记了,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一切。 她连笑都忘了,发觉两人离得太近,松开手道歉:“对不起,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不是,我是见到你很亲切。” 反正,她越解释,越觉得言语苍白无力。这几日,她也猜到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