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又过了一周。 而在办公室看了几天谢怀清和方娜出外勤的录像带的冯喃,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出外勤的机会。 当天下午,一行三人坐上了殡仪馆专派的面包车。 开车的叫陈刚,是个活泼性子。 一看见他们,就开始和谢怀清说话。 他一身工装从车窗冒出脑袋,问:“谢老师,这次去哪?” “华城街。”谢怀清面色凝重,声音也淡淡的。 “好的。”见谢怀清这个模样,陈刚收起玩笑脸,转而和方娜冯喃打招呼,等他们上车便开始闲聊起听到的关于这次逝者的生平事,“听说是熬夜猝死的,而且还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唉,可惜了,这么年轻。”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熬夜,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那就是再好的身体这么搞下去不垮都不成。我家隔壁有个年轻人,每天那都是半夜三四点才回来,每次都搞得醉醺醺的,眼睛也是熬的通红……” 陈刚说的正在兴头上,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专心开车。” 谢怀清神色自若,声音不大,带了丝警告意味。 明显是让他闭嘴。 “哦哦好。”陈刚瞬间噤声,专心开车。 是了。 今天出外勤就意味着又有一个人死去。 即使他们不认识逝者,但在这样的情境下也不该拿人的生平聊天打发时间。 毕竟, 死者为大。 在这样的气氛下,冯喃收起心里原先的激动,挺直了腰背。 她坐在最左边,头往外探去——今天上午下了场大雨,现在雨小了,稀稀疏疏的雨滴落到车窗玻璃上,在车窗上起了一层水雾。远处的山被雾气笼罩,像戴了顶白帽。 “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冯喃蓦地从脑子里蹦出来一句曾经在语文课本上学的谚语。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她心想。 密闭的车厢内静悄悄,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冯喃身子不由地往车门方向移了移,以手为笔在车窗上作起画。 寥寥几笔,一座雾霭芒芒的青山就这么被她复刻在了车窗上。 车窗玻璃倒映出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陆陆续续的雨水打下来,逐渐模糊了这幅闲暇之余的即兴雨中青山图。 等面包车停下,车窗上早已看不出有任何痕迹。 到目的地了。 谢怀清率先下车。 方娜带着冯喃紧跟其后。 这时方娜对着冯喃小声嘱咐道:“等会儿你别单独行动,跟着我。” 冯喃听话点头:“好。” “今天是你第一次出外勤,别紧张。”方娜回头看了冯喃一眼又忍不住说道。 “嗯。” … 殡仪馆已经和房子的房东沟通过了。 房东此时已经在门口,看到他们上来,抱怨了句:“终于到了,让我等这么久。” 谢怀清朝房东微微弯腰,道歉道:“抱歉,路上堵了一会儿。” 房东手一挥,大发慈悲般:“算了算了,赶紧把东西整理出来,晚了我这房子还怎么租!”说完她把门打开,还捏了捏鼻子往旁边站去。 殡仪馆与死人沾边,世人都觉得晦气。 谢怀清显然早已习惯了。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副口罩,手套和鞋套递给身后的方娜和冯喃。 待穿戴整齐后,三人踏进了房子。 整个房子小的可怜。 统共不过二十来平。 三人走进去的瞬间,仿佛占去了大半空间。 没有耽搁太久,谢怀清带着她们径直进了逝者的卧室。 门一打开,冯喃便被所见场景震惊到止住了脚。 整间卧室狭小的可怜,入目的便是各种各样的书籍资料,满墙也都是便利贴。 卧室中央放置了一个折叠床,紧靠着墙面是一个书桌,上面也摆满了书。书桌右上角还有一盆小仙人球,绿意盎然,顽强的活着。 即使是这样的条件,整个房间依旧被逝者打扫的整洁干净。 “开始吧。”谢怀清说,“从重到轻,从大到小开始整理。” 他这话是专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