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婢女小厮至二十五方能放出园子去婚配,若有主子恩典,也可二十的年纪婚配,是以他与瑞圣的婚事需得等到明年瑞圣满了二十才可定下。 施晏微与人叉手见礼,“冯郎君。” 冯贵与她二人回了礼,因问道:“二位娘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施晏微闻言,稍稍停下脚步,朗声回答道:“退寒居。” 杨娘子这时候要往退寒居去,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商陆、橘白二人说。奈何今日不是休沐,倒没机会见着家主了;若不然,家主在退寒居里遇到杨娘子,心中指定是高兴的。 冯贵暗自在心内想着,不觉生出几分遗恨之情,面上强笑道:“这倒巧了,家主唤我回去取一样东西,二位娘子随我一道走就是。” 施晏微眼神示意身侧的喜儿跟上他,嘴里道:“既是如此,倒要谢过冯郎君了。” 不多时,二人随他来至地势略高些的退寒居,但见小山上的院落古朴大气,三座房屋拔地而起,排列有序,一汪清水自院前的石隙中缓缓泄出,水边怪石嶙峋、花草丛生,往那水流处看,可见一石桥,上有亭台,檐角下挂着铜铃,此时随风摆动,散出阵阵环佩琳琅之声。 施晏微觉得有趣,便立在亭下观察那铜铃上雕刻的龙凤祥纹;喜儿则进去将事情与商陆说了,待喜儿传完话出来,二人一道回去膳房,不在话下。 酉正,宋珩归府,进了正房,橘白入内将那食盒呈上,道是膳房备下的樱桃毕罗。 宋珩轻轻嗯了一声,叫她退下,冯贵便上前将那装着樱桃毕罗的银盘取出,呈至宋珩面前,笑得颇有几分深意,“家主,自杨娘子去了膳房里头帮工,刘媪渐渐地将制作茶粿点心之事交与杨娘子做,想来这樱桃毕罗也是出自杨娘子之手了。” 那樱桃毕罗皮薄馅大,透着股淡淡的奶香味,宋珩素日里虽不大吃甜食,这会子听冯贵如此说,还是用银箸夹一块送至唇畔,轻咬一口。 不同于去岁在宋清和屋里用过的脆皮毕罗,这块毕罗的皮乃是软嫩的,煮滚去腥后的牛乳味清香,倒是各有千秋。 宋珩忽的放下手中银箸,沉声吩咐冯贵道:“你速去膳房一趟,便说我要用脆皮毕罗;再寻个由头叫杨娘子亲自送来书房。” 冯贵漆黑的眼珠一转,登时明白家主的用意,这是在变着法子想要见上杨娘子一面。明明昨日在太夫人的翠竹居才刚见过的,今日便又想见了,这可不就是文人骚客笔下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家主安心,奴自会将事情办妥。”冯贵一壁恭敬应下,一壁轻手轻脚退出去,再将房门合上。 如这般欺骗小娘子的事,他冯贵往日里做的可不多,便是面对浣竹,至多也不过是嘴上抹了蜜哄哄人,怎敢随意欺瞒。 这趟差事真个坑死人的事儿。冯贵心中惴惴,一路盘算着等会儿见到杨娘子后的说辞,不知不觉间,便已来至膳房外。 施晏微用过晚膳,正往外头走,二人在角门处打了个照面,冯贵朝人欠身叉手施礼,“家主吃不惯软皮的樱桃毕罗,还要劳烦杨娘子回去替家主新制一些脆皮的。” 出手大方的老板偶尔叫加一会儿班,倒也不是不可以。施晏微在心内暗自腹诽一番,接着从容一笑,温声道:“合该是我分内要做的事,何来的劳烦,冯郎君叫人一刻钟后过来取就是。” 话毕转身欲走,冯贵见状,忙出声叫住她,佯装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局促模样:“橘白才刚告假家去了,商陆身上不自在,这会子正在屋里歇着,崔媪腿脚不好,我这会子还有旁的事要出府去办,可否烦请杨娘子制好樱桃毕罗后亲往退寒居去一趟?” 施晏微听后心中纳罕,天底下当真有这般巧的事,三个人都不得过来膳房一趟...... 冯贵观她默声良久,必定心有迟疑,好在他早想好了完全的对策,复又厚着脸皮含笑道:“杨娘子若觉得不妥当,自可再叫上晌午那个小娘子与你一道同去,再叫崔媪将食盒送至家主的书房即可。” 话到这个份上,施晏微不好拒绝,遂颔首应下,返回膳房。 待将毕罗制好,膳房里独有同贵和善儿两个人,施晏微不好再劳烦善儿,何况同贵是个小子,若有什么事,他腿脚更快,更能顶事儿,便叫他与自己同往。 一路行至退寒居,檐下的灯笼具已点亮,施晏微叫同贵在亭子里等她,自去寻崔媪,偏生崔媪不知去了何处,无人应答。 施晏微忐忑间走到书房外,只见碧纱窗上大剌剌地映着那人的高大剪影,顿是叫她有些心神不宁,犹豫着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