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后，留在这里，只不过，想一同悲悼。 沙沙，沙沙，是树叶被步行拨动所发出的声音，张苦木的五感异于常人，他觉察到有人来了，听声音，不止一个人，很可能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难不成是王大人和阿财。不应该，那两人要是来了，会有不小的动静。 “他怎么穿得这么少。”温声软语，是女子的声音。 张苦木鸡皮疙瘩起来了，他顺着声音的来向轻轻转头去寻，绕过高耸的竹子，借着冰凉的月色，看到不远处的竹影中立着一位浅色长衫的少年和一位白裙飘飘的女子。 鬼怪之说他向来不信，可这河岸上埋葬着流落着蒙冤死去的孤魂，以及眼前二人超凡脱俗的气态，让他大气也不敢出，心生恐惧。 “柔荑，你干嘛半夜非要来看这个蠢货，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封印，咱们应该早点回江流。”少年声音很急，夹杂着不屑的鼻音，“回了江流，我就请江流之子施法让你把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忘了。为了救他，你受了那么多苦，他倒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哼，大半夜地站在河边，谁知道是不是在想那个美人李莲花。” 那女子接道，“李莲花的确是可怜。”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直到那少年催道，“如今你也摆脱了封印，不如我推他一把，把他淹死在乌泥河里去陪李莲花算了。” 话音刚落，就有衣带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可。”女子两个字又短又急，“别闹了。” 那少年不肯罢休，“他都把你忘了，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 一股西风吹来，那女子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张苦木清楚地看见竹叶在她身侧温顺地飘落回旋，而她伸出玉手纤纤，捧中几片。 “阿垚，花开叶落，人间年复一年。可他，”那女子将手中的竹叶散回地面，朝着相迎道远的方向看去， “他却一直被困在了那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