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即使在库塞尔的房间,布兰奇也始终不敢入睡。 一闭上眼睛,布兰奇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个闪着荧光的骷髅,麻瓜们扭曲的身体,还有惊慌逃窜着的人群。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寂静的马尔福庄园中显得格外突兀。布兰奇和库塞尔不约而同一起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正徐徐落在了窗前的树枝上。 乌鸦深不可测的眼睛也直直注视了过来,它用力地张开翅膀,尖锐的喙在树干上发出着清脆的敲击声。接着,乌鸦挺直自己的身体,仰头面向月亮,朝着远处展翅飞去。 布兰奇从没见过深夜中的飞鸟。英国的鸟类总是早眠的,它们喜欢在清晨便早早发出声响,却鲜有出现在夜里的时候。而那只小小的乌鸦正伴随着夜幕毫不迟疑地飞去远方,直到自己的身影隐秘进入惨淡的月光之中。 “太像当时在慕尼黑,他们屠杀麻瓜的样子了。”库塞尔突然突兀地说。 库塞尔所说的正是布兰奇在魁地奇比赛现场时所想到的。那是由库塞尔的父亲,卢卡斯叔叔发起的活动。布兰奇还深刻的记得当时,即使她身处于凯特尔古堡之中,周围的空气依旧会弥漫出一股腥甜的气味。 卢卡斯叔叔集结着一群其他的纯血家族,将麻瓜,或是哑炮关进凯特尔的农场里。接着,他们会纵着夜骐,或是别的什么突然来袭。森林的深处传来着接连不断地绿光,以及巫师们张扬,又暴虐的笑声。 如果足够幸运,那些被猎杀的麻瓜不会遇到像卢卡斯叔叔这样的人。卢卡斯叔叔不喜欢用索命咒去简单的解决对方的性命,他喜欢用不同的魔咒不断折磨那些猎物,听着他们绝望的尖叫声来滋养他自己心中的梦魇。 就连曾经跟随格林德沃屠尽了一整个街区的麻瓜的祖父都认为,这项活动有些过于残忍了。 布兰奇点了点头,赞同称:“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居然还记得。” 她怎么能忘记呢?她怎么敢忘记呢?那些惨叫声,那些碰撞声,那些尖笑声。它们来来回回在凯特尔古堡打转着,久久无法消散。 布兰奇一度认为,库塞尔有着如今这样偏执又狠戾的性格,都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库塞尔充分继承了叔叔,以及祖父身上极端的那一面。库塞尔很少会是平静的,可靠的。他总会带来各种各样无端的变化,轻而易举地击碎旁人一贯的认知。 “那是很难忘的。”布兰奇撇了撇嘴。 这句话像是也将库塞尔拽进了怎样的回忆当中。库塞尔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压抑地沉寂着。他屈起双腿放在地面,整个人又向后倒过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 布兰奇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连面前的库塞尔也像是朦胧地遮盖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色彩。布兰奇抱紧自己的膝盖,将下颌靠上去。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库塞尔的方向,像是担心对方会凭空消失一样。 库塞尔最后还是轻笑了一声,他向后撑住床,将自己缓缓推起来。布兰奇努力睁大眼睛,却依旧只能看到黑压压的模糊影子。 她看着库塞尔的轮廓在面前靠得越来越靠近,也更像是融进了夜色之中。库塞尔的房间没有点蜡烛,窗外孤凄的月亮是唯一的光。 月光打磨着库塞尔的棱角,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缘。他逆着光,所以布兰奇看不清库塞尔的五官,更不必说任何表情了。她只能听到哥哥那里传来的衣服与帏幔发出的摩擦声,以及他伸出的手。 库塞尔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布兰奇嘴角下的皮肤,顺着刚刚血留下的痕迹也慢慢滑了下去,以至于布兰奇以为自己没有清理干净。 但最后,库塞尔的手指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缓缓地收回手,重新按在床上,布兰奇又听见库塞尔说:“你别怕。” “我不怕。”布兰奇摇摇头,她的眼睛失焦般四散着,“至少我不用担心德拉科他们要担心的事。” “他们里面只有那个塞尔温很不一样。” “提莫西看那个骷髅头的表情,很像你。” 库塞尔挑了挑眉,他像是并不排斥布兰奇这样的说法。 德拉科对这件事太抵触了。在回到马尔福庄园后,他早早就找到了借口回去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始终没有出来。德拉科一直发着抖的手臂,还有强装镇定时沙哑的嗓音始终历历在目。 不需要对比提莫西,就连一向消极对事的西奥多,这次都显得比他平静许多。 布兰奇从未和德拉科谈过这些,她甚至没问过德拉科怎么看待他父亲曾经的食死徒身份。只是让布兰奇没想到的事,德拉科居然会这样抗拒这件事,以至于他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