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剑仙”宇文信离开后不久,谢昭独自在庭院中发了会儿呆。
她出神的望着松枝上的残雪,算了算时间,心知自己似乎是该喝下一副药了。
别苑中虽然没有奴仆侍女和下人照料起居,但是却有几位“不速之客”和她一样借住于此。
一位是凌或,不过今日凌或白日在军营中协助校官们教导将士们演练阵法,故而并不在别苑中。
另一位则是......
想到那一位,谢昭便深觉头疼。
她认命般苦笑一声,向着更深处的西后院去了。
离得老远,便能闻到西后院隐隐传来一股难言的气味。
那是一种各种草药熬煮过后混合交织的气味,又香又臭,让人实在很难评说。
要说令人作呕倒是也不至于,但是着实不太好闻便是了。
谢昭几乎是捏着鼻子屏息入内的,她一进了西苑,便是一脸赔笑。
堂堂“千岁剑仙”,居然也有这般蹑手蹑尾的时候。
“呦呵,闽神医,您老这是在熬制什么灵丹妙药?
在下一闻便知,这必然又是一副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良方啊!”
“逍遥医圣”闽逍遥闵大神医听到她的声音,“咣当”一声,将手中的药瓢,一股脑砸进一桶热气腾腾不知煮着什么大岗里。
然后,眼神不太友好的觑着谢昭,咬牙道:
“好你个天煞的小魔星!你还知道回来?”
闽逍遥一脸铁青,显然已经气煞了!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闽神医,瞪着面前眉开眼笑的女子,抖着手恶狠狠指着她,口不择言道:
“听说剑仙屏退所有烽火卫将士孤身闯北境,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您这么能,怎么不干脆死在外边?若是死在外面倒是也算省心了!
等过两日十三娘来了,老子也干脆一根绳子吊死了谢罪一了百了!千岁剑仙瞧着这样可好??”
谢昭一个罩面就被闽逍遥喷了个狗血临头,可见闵大神医这些天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属实憋了好大一通邪火。
她面无表情的抬起袖子虚虚挡着半边脸,防止闽神医激动之下喷涌而出的口水溅到脸上,然后等他发作完毕,这才放下袖子赔笑道:
“瞧瞧,逍遥啊不是我说你!你瞅瞅这脾气大的,十三娘怎么受得了?
得改啊!得改!再说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闽逍遥气得个倒仰,十分不雅的口吐芬香道:
“你有数个屁!”
“平安无事?若是平安无事,你还来我这里就什么医?”
谢昭从闽逍遥的口诛笔伐枪林弹雨中缓得一口气,只觉得好像哔了狗一般。
遥想她谢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好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
不熟悉她为人性情的世人,大多对其敬之畏之尊之崇之。
但是这些相知相熟的故交旧友,怎么各个都好像恨不得要狠狠揍她一顿?
不过区别是,过去不敢揍她是因为打不过她。
而现在不敢揍她,则是怕打死了她。
谢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辜的耸肩回答:
“不是你说的,让在下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回别苑寻你复诊?
我可是匆匆与众将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回来了,怎么如此遵循医嘱还要被责难呢。”
她还装模作样,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逍遥啊逍遥,你的性子可真是古怪,实在太难伺候了。”
闽逍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胸膛极速起伏。
他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这小王八蛋分明就是故意跟他打岔呢!
他毫不客气的伸出一指,只是指尖的颤抖,到底还是暴露了闽大神医气得不轻的事实。
“姓符的!你少在那儿给我装乖耍滑!你——”
“——报!殿下!府外有客拜访。”
一声护卫的请令声,成功打断了闽大神医未曾来得及出口的训斥。
谢昭心里舒了口气,当即喜滋滋的一叠声的应道:
“来了!”
然后,她笑眯眯的转过头对闽逍遥道:“嗐,不巧了闽大神医,有客来访,在下先行一步,咱们容后再聊!”
谢昭说完,眼睛滴溜溜一转,便看到西后院院子东侧旁药架子上那几瓶熟悉的药瓶。
于是,她当即眼疾手快,探手一拿。
“谢啦!闽大神医,回见!”
“你?”
闽逍遥无可奈何的看着这闲不住的家伙远去的背影,虽然因为本次出行,她看起来似乎更加瘦削了几分,但却始终有股折不弯的精气神。
许久后,他终于忍不住淡淡笑了。
然后喃喃道:“......小滚蛋,等过两日十三娘来了,我才懒得操心你。”
这人实在难缠,便交由十三娘去头疼吧。
另一边,谢昭出了西后院,脚步飞快,很快便走到了西园半角门处。
虽然府中不留人服侍,但是有客来访或是有军情急报时,将士是可通传入内求见谢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