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从后面慢悠悠地挤进人圈里,皮靴鞋尖狠狠踢一脚男人的下半身,嘲讽:“替他做黑/账还想全身而退,你真当我们一群人是死的?” 男人在疼痛中哀吁,朝着沈确咬牙喊道:“沈确,你他妈别自不量力!你掰不动于茂,我也不会当你们之间明争暗斗的替死鬼。” 梁子那伙人笑起来,又往他身上补几脚,语气里带着不屑:“叼,你一衰人还这么多屁话!” 沈确面无表情地睨他,走近,屏息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老婆被他睡了也没关系?” 周围人都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只知道他那一句话后,那男人眼睛都陡然瞪大,伸手抓他,却也仅仅攀到他裤脚。 沈确纹丝不动,多了几分同情和讽意:“7个月还流了。听说是双胞胎,很可惜。” 他说完便走,留下男人突然半哭半笑地在身后痛骂。仿佛吃错药,像癫狂一样。 没多久,梁子从后面追上来:“沈哥,你真是神了!到底和他说什么了?那孙子刚改口说能把账本交出来,还能信吗?” “查一查就知道能不能信。” 沈确还要去趟码头的货船上,望了眼又下起雨的天。 梁子正懂事地挥手,想让后面人撑伞过来。但目光在下一刻定住,探究地放到沈确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上。 刚才在仓库里忙正事,没人特意注意到他手上这把黄色的小伞。这会儿认真一看,才发觉上面……竟然布满了小黄鸭的图案? “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买的伞?”梁子表情夸张,边说着就大大咧咧地伸手要来拿。 沈确往后避开,皱眉瞥他:“别弄脏我的伞。” “……” * 夜色落沉,校园里葱茏绿叶染上灯影色调。 微信这段时间新出了款“摇一摇”加好友功能,不过本地用微信社交的不多。孙杳倒玩得不亦乐乎,摇了小半天,看头像加人。 “你看这个,蓝色的兰博基尼啊!”她点了好友申请,“我来看看是不是真富商大贾。” 许瓷忙着发邮件弄小组作业,兴致缺缺:“浮城可不缺开跑车的有钱人。不过和我们同龄的男生一般不留在本埠上学,要么飞英国,要么飞枫叶。你加到的多半是他们爹地。” “爹地就爹地咯。”孙杳笑笑,“也不是喜欢开跑车的,主要我就爱挑战比我年纪大的。” 许瓷摇摇头,不置可否地往校外走:“我哥来接我回家,我先走了。” 孙杳和她住的是两人寝,闻言叹气:“你又回去啊?那我今晚独守空房咯。不过你哥怎么不进学校?” “反正也就在那里啊。” 许瓷眯着眼,指着校门外一道颀长身影,挺拔到仿佛能撑起漆黑沉闷的天穹。 但想起她上次的话,许瓷又警惕收回手,“你上回说那什么……是同我说笑的吧?” 孙杳戏谑道:“我说什么笑?讲真的,你哥虽然不开跑车,但那张比得上港岛吴彦祖的脸也够让我心甘情愿去养他啦。” 许瓷推开人,笑着骂:“你想得美啊!” 她和孙杳告别后,往校门口小跑过去,活蹦乱跳地到了沈确面前。 沈确视线却掠过她身后的孙杳。 女生步伐不稳,半蹲身在口袋里扣扣搜搜。不知道弄出来了什么东西,往嘴里塞了进去,狠狠咀嚼。 “你同学嗑/药?” 明明是一句很恐怖的推测疑问,他语调却如常,像是只说了句“天气不太好”。 许瓷倒没这么平静,吓得赶紧摆手。往后看了眼,解释道:“怎么会?她有低血糖,应该只是在吃糖。” 这些天也知道孙杳有这个毛病,许瓷见她也没什么异常就没再回去多问。 她拉着他衣角往外走,嘴里嘟囔:“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同学!她要是知道了被你当成瘾/君子,会觉得被冒犯。” 沈确拎过她身后的背包,眼睑稍低:“抱歉,是我想太多。” “算啦,还好只是在我面前问起。”许瓷轻车熟路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不过,你难道还真见过那种人吗?” 他喉结轻动:“没有。” 兄妹俩去过一趟超市买菜和零食,车开在返家的路上。 高楼大厦的灯牌纷纷亮起花花绿绿的繁体字,石青色地砖上有雨水冲刷的痕迹,街头巷尾有歌舞厅里放着周慧敏的《最爱》。 老情调老歌星,浮城十多年都一个样,一成不变还能被人夸是保留港味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