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寒气从脚上蔓延,许雯心里也浮现出丝丝冷意,让这本就不怎么暖和的晚上越发难熬起来。 这个晚上注定不平静,鸳鸯把门顶上,看了一眼她们,说: “这里放一盏灯,我回去换衣服,马上过来。” 鸳鸯走了,袭人和她对视了一眼,也匆匆的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说:“晴雯,你先把衣服穿上过来。” “...好。” 这叫个什么事。 她退回外间把烛台放在桌子上,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着榻上被掀开的杯子,有些懊恼的向:要是刚刚她没睡熟,说不定就能将云檀拉住了。 唉... 把带子系上,许雯走到塌前伸手摸了一下,里头还是温热。 “晴雯——” 袭人掀开帘子,见她站在塌前,沉默了一下,说:“你到里屋来一下。” 收回手,许雯垂下眼眸跟着对方过去。 里屋的桌前坐了鸳鸯和琥珀,两人穿戴整齐,正愣神的捧着手里的青瓷杯盏,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过来,见是她和袭人,神情略微放松。 琥珀放下杯子,走过来拉着晴雯和袭人的手,让她们坐下。 “...云檀姐姐我们不出去找?” 大家都沉默着,许雯思量了片刻,低声问道:“我刚刚见榻上袄子和褂子她都没穿,要是在外面冻上一整夜怕是要不好。” 琥珀一听,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们几个加上鸳鸯一起长大的,怎么能没有感情,但是... “这就是命,这会子老太太和二爷都睡着了,暂且不要声张,有什么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若是她有那个命,说不定咱们还能见到她,也许能碰上后半夜巡逻的婆子,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命。” 巡逻的婆子? 这词不止琥珀说,就连刚刚袭人也说过,可是许雯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却是之前在后罩房遇见的那只鬼。 “琥珀姐姐说得巡逻的婆子是指——” 鸳鸯和琥珀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瞬后,鸳鸯开口了说:“听府里的老嬷嬷说,晚上巡逻的人有两波,子时前极阴,若是遇见巡逻的婆子性命不保,但是子时之后便转阳,之后遇见的多半是咱们府里人,那倒是还好。” “什么阴阳的,我怎么听不懂。” 袭人咬了嘴唇,心里惴惴的往四周望了望:“你莫不是说府里有...那种东西。” 鸳鸯忙道:“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嬷嬷说的,虽说做不得十分准,但是之前和咱们一块进府的菱悦你可还记得。” “不是说老太太做主让她去庄子上了?” “什么去庄子上,那是骗你们的。” 琥珀压低了声音,转眼瞧了那边床上熟睡的贾宝玉,见人没有动静,才接着说: “那天晚上,值夜的就是我和菱悦,我睡在里屋的榻上,她睡在外间。到了后半夜,我总听着外头悉悉索索的,便以为是她起夜,可等了好一会儿这声音还在继续,我就想起来,可就在起身前....” “我瞧见外间通往里屋的窗子上爬了好些虫子,密密麻麻的。” “我心里害怕,就没起来。” 琥珀越说脸上的惊惧越深,旁边听着的鸳鸯和袭人也面色雪白,只有许雯听着熟悉,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那些红色蠕虫的样貌。 袭人本来胆子还算大,可大晚上的听了还是心里犯怵,于是催促起来:“然后呢?” “然后我就睡着了。” 琥珀有些尴尬,抿嘴道:“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第二天我起来,菱悦就不见了。” “我记得后来老太太让鸳鸯去送...” “——好了。” 鸳鸯面色发白,打断了琥珀的话,转头看向窗户外面,一锤定音的说: “别再说了,今天晚上不能开门就对了,红蜡烛也不能停,我就在那屋守着,琥珀你回去守着老太太,有什么事过来叫我。” 见鸳鸯这样说,琥珀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摇了头,拿起桌上的烛台离开。 就在琥珀要进小门的时候,鸳鸯忽然把人叫住:“琥珀,眼看着快到子时了,你记得把木牌放在枕头底下。” “知道了,你都提醒多少回了。” 琥珀点了头,打了一个哈欠走进小门。 袭人跟在琥珀身后,等人进去后把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