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简虽是临时才决定过来参加梁珐举办的聚会, 但他到的却比夏柠要早,进去内府的时候, 里面乌泱泱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这座温泉庄子, 梁珐当初专门请了人设计,整个茗城,除了赵王在城郊有一座温泉行宫外, 就属梁珐运气好,买地盖房竟也挖出了泉眼, 除却将汤泉引入各个小院之外, 梁珐还特意在庄子中央修了座占地极大的亭屋。 亭屋是半露天的,里面装饰布置颇有野趣,祁简进去的时候,就见不少贵姓王公家的公子女郎坐在一起说笑。 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苛,自周灭亡以来, 这些年各国间的交战就从未间断过, 光是像陈国一样灭国的国家都有十多个了,如此下来,各国的人口自然都不富余, 就连向来以国力强盛著称的赵国和越国,其自上而下也都将男女婚嫁生育之事当作头等大事, 时下还有鼓励寡妇再嫁之风, 其目的都是为了增加人口。 这样的情势之下, 男女之间的交往也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尤其这种年轻男女间的聚会, 多少还带着些相看亲事的意味。 “阿简?!你怎么也来了?要是你提前通个气儿给我,我就等你一起了。” “是啊阿简,你可是稀客啊, 往年可从没见你来过六公子这里。” 祁简刚一走进亭屋,正围在一起说话的贵姓郎君们便迎上来跟他说话,一旁的女郎们见到他出现立时也是一喜,还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华阳,试图从她脸上找点反应。 是的,今日华阳也被梁期送过来了,梁期自己忙着朝事,还已经成婚有了孩子,这样的场合就来得少了,但华阳最近心情不佳,加之她到了年纪,除却祁简之外,确实该跟其他同龄的郎君多多接触一二了。 祁简自来走到哪儿都是个发光体,华阳又钟情于他,所以在他进来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今日天气有些冷,他罕见地穿了身紫色袍服,广袖薄衫,镶嵌着金玉的腰带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格外修长高大,袍服上面还披了件深紫色的裘皮大氅,紫色是极贵重的颜色,但穿起来也挑人,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但凡生得皮肤黑黄,或是身材矮小,风度不佳的人穿了紫色,只会被整个压住,不仅体现不出贵气来,反而会透出一股子猥琐气息。 祁简皮肤生得极白,又像玉石一般的莹润,他五官还生得极其出挑,整个人气度风采绝佳,这样贵重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只叫人眼前一亮,华阳便是这样,王后和梁期总希望她能尽快放下祁简,找个身份相貌品性合适的人共度一生,但见过了祁简这样叫人惊艳沉迷的郎君,再看其他人,便就觉得寡淡了。 这样的情绪,在场的所有女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其他郎君自然也有极出色的,但他们和祁简同处一室时,便都被他的光芒压住了,这样的情况下,叫华阳还怎么对旁的郎君动心? 梁期意在送她过来散心,可没想着让她和祁简再搅合到一块儿,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巧,谁知道往年祁简都不参与的场子,今年他偏就来了呢。 华阳眼神定定地看着祁简,他还是那样温润俊美,被所有人包围着,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华阳时,很明显地,他脸上微微露出讶色,继而稍稍向她点了点头示意,眼神便极其自然地移开了。 两人再见,他的态度那么平静,那么坦然,华阳心里却像被人揉攥着一样,一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公主,尝尝这新上的果子露吧。” 旁边有女郎唤她,华阳这才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垂下头端起一盏果子露轻啜一口,赞了声:“味道不错。” 虽她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可喜欢挂念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座的女郎有为她叹惋的,也有暗自幸灾乐祸的,纵是身份贵重如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不能事事如意。 祁简的到来在亭屋掀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待喧嚣过后,一群郎君围在一起比试瓶中射覆之事,祁简也和他们一道,出来玩,总要合群一些的,女郎们也在一起议论些穿着打扮的趣事。 直到梁珐陪同夏柠和夏玉稼一起进来,亭屋中热闹非凡的气氛就更热烈了,有人甚至直接大声赞梁珐道:“六公子,您这本事可是不小啊,竟连昭宁公主和稼公子也请来了,加上我们阿简,这庄子今日可算是蓬荜生辉了。” 梁珐笑得开怀,回那人道:“你这小子今日可算是说了两句中听话儿,不过正好,我就借这个机会谢谢大家了,谢谢大伙儿给我面子,今日务必要玩好吃好喝好,待傍晚时分,大家用过晚食,便可各自去院里泡泡汤泉解乏了。” 梁珐爽朗热情地招呼着众人,但更多人的目光却都凝注在站在他身侧的夏家兄妹身上,尤其是夏柠,今日可是巧了,她竟穿了身和祁简颜色一样的紫色裙裾,那潋滟的紫裙上用金银丝绣着鸾鸟和兰花,走动起来流光溢彩的,跟她今日发髻上的紫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