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落下,星辉渐起。 想起下午和几个教练相谈甚欢的徐立,姜沂不禁有些佩服。 相谈甚欢不难,难的是长着两张肃脸的人,能相谈甚欢。 如果不是双方气氛还算融洽,单看肃脸,倒像是仇人相见,互不给脸。 比如,徐立和那个显然能做主的陈教练。 简单收拾好,姜沂和邹邹璇,就一起搬行李进了双人床房间。 一人,一张床。 一是奇行并没有财大气租到批那么多外出经费。 二是也方便两人后续,核对比较和整理资料。 姜沂和邹璇一进门,就各自整理着东西,但也边搭着话。 “姜沂,你说咱这雪项什么时候能有大起色。”邹璇半蹲着整理行李。 “嗳,说真的,我看着他们那好几个还没退役的老队员,比起我以前拍过那些什么乒乓、跳水、羽毛球那些运动员。” “那脸上气色神韵可太不一样了。” 盖好行李箱,邹璇才打开了自己放设备的箱子,又上下检查着。 姜沂换着睡衣出来,伸了个懒腰:“等吧,或许等爱吃肉蛋奶的那群孩子长大?” 女生半开玩笑,又仿佛实话实说道。 因为据她这个曾经的邻居了解,不管是训练方式还是所谓技术,都算是次要原因。 而最大原因,是选手本身生理和心理素质的差异和气候适应度。 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只是纲要,是期望。 雪项中,就以她们要采编的对象——冬季两项为例。 气候这点没法变。 但它对选手的心血管耐力、爆发力、心脏反应、对抗损伤的能力、调控心率能力和摄氧能力等等,要求都很高。 而这些,后天的练习,只能在远有基础上不断增加阈值。 至于突破,只能先达到阈值顶点,才能考虑突破。 而要达到顶点,也并不容易。 一,因为趋利避害和惰性,都是潜藏在人身体里的本能。哪怕再勤奋的人,也不例外。 毕竟本能,在很多时候是任其自由发展,不加管束,也不加发展,不加规避和克制,也能呈现出来的东西。 而这样的劣性本能,也是需要人的理智,去刻意干预的存在。 就像求死,哪怕大脑求死,但往往在最后一刻,身体本能也会发出求生信号。 例如主动溺水或自缢。 所以,求死是需要莫大勇气,也需要莫大对抗的,和身体本能的对抗。 二,每个人能承受的极限是不一样的,哪怕是皮筋的延伸,也是有尽头的。 对雪项这样,极度需要综合素质极限突破的项目来说,就如今华国人的生理体质而言,显然还没跟上。 虽然食肉食素都是个人选择,只要不是自作主张地帮别人选择,那都是自己的自由。 但运动员,是绝对需要肉蛋奶补充的存在。不过也不可能从练开始才补充,就行了。因为体质是在自然生长基础上,再来谈提升的。 何况据她所知,如果不是出于绝对的热爱,或者无可奈何妥协下的选择。 基本没人会选择,来练不仅这种冷门,且还算是全然看不到希望和前路的项目。 因为没有一个运动员日复一日的训练,会不为拿金银铜奖牌,会没有想要金牌。 不然,如果竞技体育都不论输赢,那是和人打友谊赛吗? 整个冬项比起夏项,显然偏弱。而雪项,比起冰项,路又真的太冷了。 邹璇往床上一坐,望着顶灯叹气:“算了,也不能强求太多。” “就是看惯了意气风发对奖牌有盼头的选手。” “突然看他们那种还没走完就看到末路的感觉太伤了。” 邹璇忽然凑近娃娃脸,伸手拍在姜沂肩上,一双乌亮的眼,就这么亮晶晶地望着,像是在试图得到女孩的认可。 但似是觉得自己对着人家小姑娘太过自来熟了一点。 最后,邹璇又佯装自然,实则讪讪地收手摸了摸鼻子。 “其他项目选手好歹还能有点盼头,就算仓皇北顾,廉颇老矣,那怎么着也算是追过梦的。” 说完,邹璇又趴回了床上,神情颇有几分惆怅颓然。 但却越想越不得劲,只最后无奈得出结论:“竞技体育太伤了。” “上辈子我一定是负了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