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深夜,云层渐隐。暖色路灯,影影绰绰地斜落下亮意。 江风无声无息地轻拂着绿柳,茫茫印着夜幕。 就在钟如凤吃力地扶着程祈,对着姜沂再次婉拒道谢后。 几人正好走出电梯。 女孩指腹触上门锁,“嗒”声响起,拉开迈入。 “先进来吧。”姜沂先径直,把蒋丹意扶上了沙发。 而思及自己刚才的一瞥而过,姜沂露出无奈的神色,那小子果然不在家。 这处公寓其实地段不贵,但胜在,姚夏女士和姜沂都对地理位置和环境很满意。 因此,姚夏就买下了两处,一处给姜沂平时落脚用,一处则当作成人礼送给了姜以南。 正好兄妹俩可以做邻居,姚夏女士当时这样说。 但其实,姜以南却时常赖在她这儿住,美其名曰,节约家政费。 而此时隔壁静谧无声,也无灯的状态。 显然是在告诉姜沂,那小子邀朋唤友看球赛的地点,不是这处。 但她房子里,应该也有姜以南在以前放过的衣物。 能找到,就不开那小子的门了。 姜沂微微思索着。 俯身从茶几上抽出纸,她才给醉意正酣的女孩,勉强暂时擦了擦汗和酒意。 “姜姜姜学姐,这个人放在哪儿啊。” 青葱乖巧的钟如风,进门后,仍旧老老实实地扶着程祈,还没有坐下。 姜沂眸光轻顿,示意沙发另一头,无奈轻笑:“你先坐。” 随即,她才端着水壶往厨房走去,煮上了醒酒汤。 柜子里是有解酒药,但转念想到那个男生,姜沂还是选择煮了醒酒汤。 女生俯身半蹲,面料柔软的裤脚,就自然斜垂,落至鞋后。 而因为裤腿过于宽松,就刚好隐约露出了一点白皙精致的踝侧肌肤来。 在暖色灯辉下,无端生出点莹润沁凉来,似羽轻拂。 姜沂拉开柜子,转头问着钟如风,耳发微落间,半遮下莹白耳垂。 那对不知何年哪月,存在的耳洞,早已被自然地,封长住了存在痕迹。 清明,莹白,偏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甜软。 而程祈在三年前,还远远地见过那对耳洞。 男生修长分明的指节,懒倦地搭在软料沙发上,指尖轻拢,却莫名涌上了乏意。 长夜寂静,灯晕微曳斜撒了一地。 程祈安静地侧低着头,眉骨淡垂,眼皮半敛,神情微醺。 高挺鼻梁下,是恰到好处的唇形,正弧度平静地淡抿着。 黑色碎发半遮住皙白如玉的前额。 原本凌厉惊绝的眉眼,此时因主人的迷倦,轮廓变得柔和。 分明算不上醉意正浓。 却偏偏,只让人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不停地在争夺拉扯着,互不相让。 好似是,顽劣至极的,非要一寸寸拨引诱出,那点本不该存在的卑劣心绪。 才会甘心。 屋子里柚香淡淡,漫进四肢百骸,轻刷着。 神情迷倦间。 仿佛那瓣剔透清甜的柚子,就在眼前。 只需抬手浅触,便可轻易揽握住。 再待拥怀入侧,淡描浅勾,寸寸滑落。 男生浓密纤睫微垂着,额前碎发轻遮。 漆黑的眸子,此时像极了松林雪巅的那点寂然夜色,却偏又宁和沉静至极。 就这样隐在暖碎灯辉里,凝于一处,再轻敛而过。 但心间嚣声,仍旧在任醉意一步一步地,轻踏而放。 男生脊侧微绷,指尖微顿,神色却越发寂然。 轻抬缓落,锁去妄念。 眉骨微敛,哂了声,却神情怔松,轻碾指腹。 他和秦涵阳,却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的,不知好歹。 都一样的,卑劣无耻。 像谁呢。 窗外猛地打落下水滴,淅淅沥沥地响起了雨。 将遮隐蜷收在夜雾中的软叶绿枝,缓声化展。 伴着女孩清越淡润的嗓音响起。 那些不该出现的乱绪杂思,终究被强撤了下去。 姜沂抱着一个编篮过来,然后放到了离钟如风最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