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村众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路,终于从小路拐到了官道上。 官道上人不少,他们遇到好几波从南边来的难民。 那些人神情麻木,衣不蔽体,看起来吃了很多苦头。他们身无长物,看人的眼神特别凶狠。 陆知许觉得情况很不好,她甚至都不敢把宝儿抱出来,只能背着假的襁褓,并赶紧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告诉了陆银山。 “我也发愁这个事儿呢!”陆银山也不是头一次经历灾年,知道吃不上饭,活不下去的人心有多狠。为了一口吃的,卖儿卖女都是仁慈了。 易子而食这四个字,远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一些。 “知知,你有啥办法没有?” “二叔,咱们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藏拙,可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的日子好过。赶路的时候,老人孩子走在最中间,前后都要有青壮守着。咱们不能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还有,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守夜,防止咱们的粮食和孩子被偷。” 听到这儿,所有人面色都不由得沉重起来。 陆银山还没开口呢,村民们就发话了。 “我们听知知的,里正,就这么干吧。” “是呀,听知知的准没有错。” 李正道想了想,也建议道:“离济县没有多远了,进了城便安全了。这段时间咱们少休息,多赶路,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你说得对。”陆银山大手一挥,“赶紧把这个事儿传下去,让大伙心里都有点数。” 就这样,众人又走了几天,终于进了济县地界。 “里正,咱们今天能进城吗?” “想啥呢,这天都黑了,现在赶过去,也没有人让你进城啊。”陆银山心情不错,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眼看着就要安全了,他也能松口气了。 他们运气不错,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破庙做营地。 庙虽然破,但是面积还挺大的,他们在大殿里挤一挤,也能睡个安稳,踏实的觉。 晚餐依旧是吃野菜团子,去年冬天的肉干还有,日子过得精细的人家,手里还有些山药,但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拿出来。 陆知许也不敢明晃晃地把空间里的吃食拿出来,只能跟着大伙吃野菜,她感觉自己都瘦了,还有大雁,养了一个冬天的肉肉又迅速地掉了下去。 晚饭后,村里的青壮守夜,其他人则是抓紧时间休息。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刚开始还只是细密的小雨,很快,雨点变成了豆子大小,一颗接着一颗地砸了下来。 天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雨水倾注而来,灌溉着饥渴的大地。 惊雷滚滚,吓得娃娃们大哭。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不懂的人,觉得去年的旱灾过去了。 “冬天下了那么多雪,是个好兆头。现在又下了雨,老天爷也可怜咱们呢。” 陆银山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的雨幕叹气。 这雨好怪,又急,又大,偏偏之前还没有一点兆头。 “爹,你不去睡觉,站在门口干啥?”陆平安只道:“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赶路? 陆银山转身就走,赶个屁哟,地上都下冒泡了。 这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方才见小。 陆银山松了一口气,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啊,万一实现了呢? 只是他没高兴多久,雨再次倾盆如注,像昨天夜里似的。 陆银山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他是老庄稼把式了,看天气这事儿难不倒他,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不算少。 要说大旱之后又大涝的年景也是见过的。 他小时候就有那么几年,先是大旱,紧接着便是闹蝗虫,饿死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挺过来了,又赶上水灾,冲垮了很多村镇,许多人无家可归,饭也吃不上。 石门村原来叫崔家坳,在当地崔氏是大户,就因为那几年的年景不好,死了很多人,崔家坳最后就只剩下三户姓崔的人家。后来村子重建,好多外乡人来这里定居,这才改成了石门村。 外头下大雨,庙里下小雨。 破庙年久失修,屋里都要发河了。好在庙的地势不低,外头的雨水一时半会儿冲不进来。 这种天气,别说赶路了,想要找口吃的都难。 陆银山又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知许和张氏也睡不着,母女二人忧心忡忡,生怕这雨下起来没完。 “娘,如果能在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