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舍不得,也得分开。 人和人的缘分都是有数的,那位小公子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咋可能和他们这些乡下人一样呢! “咱们收拾收拾,也该赶路了。”陆银山又敲起了他手里的小破锣,心情略有些激动。 在林子里过了大半年,谁也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到底咋样了。陆银山心里没底,打算走之前问问陆知许。 “知知,你说接下来咱们应该咋办?” “对呀,我这心里没底呢,也不知道双榆镇的瘟疫传没传到外面来。” “大旱才刚过去,又下了半年的雪,往年这天早该热起来了,可现在都啥时候了,咱们还穿着夹衣呢。” 七婶的话让大家都沉默起来,确实啊,以前这个时候,地里的苗都窜起来了。 “也不知道奉阳府受没受灾,要是不能种地怎么办?等咱们走到了,估计也来不及种地了,没有收成大伙怎么活啊。” “知知,你说到底咋办呢?” 村民们早就把陆知许看成是领袖,对于她的决定都是无条件支持。 只有极个别的人,比如齐寡妇,耿氏,把陆知许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见不得她有一星半点的好。 但是人家也不傻,眼下他们还要依靠陆知许呢,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更何况陆知许杀土匪的事对她们来说有一定震慑力,所以喜欢和陆家对着干的那几个人都没说话,难得安静一回。 “二叔,七婶,各位乡亲,你们太高看我了。”陆知许站起来,扬起手道:“我有点本事不假,打猎也好,功夫也罢,那也是跟我爹学的。” 她顿了顿,又道:“但是外面现在啥样,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村民们听她这样一说,也都觉得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些过分了。陆知许和他们一样在林子里待了大半年,哪里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呢!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qiao三声麻雀的意思)。” “对,不能种地,咱们就找活干,实在不行就回林子里,总归是饿不死。” 陆知许以前也动过在林子里生活的念头,后来又一想,他们得落户,不能成为流民。 总不能在林子里躲一辈子。 陆银山敲起小铜锣,石门村的村民们就又踏上了征途。 眼前的山路较为平整,过了那道山梁,拐个弯就下了山。 土匪们被灭了以后,也没啥危险性了,也不用陆知许带头探路了,她就跟着张氏走,抱着宝儿赶路,比以前在山林不知道轻巧多少。 天快黑的时候,石门村的村民终于看到了一条平坦,宽阔的土路。没有官道那么气派,但有路的地方就有人家,有村落,也代表他们彻底从林子里走出来了。 陆银山眼圈都红了,指着路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前面应该就是济县。咱们绕了一大圈,绕过了双榆镇啊。” 躲过了疫症啊。 活下来了! 村民们也都十分激动,忍不住欢呼起来。 “赶紧,趁着这会儿还有点亮,赶紧走。” 陆银山敲了几下小铜锣,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大伙都像脚下生风一样,走起路来一点不带喘的。平地走起来就是轻省,比林子里省事多了。 山野间飘散的炊烟,就像一个引路符,将石门村的老少都吸引到了村子里。 陆银山站在村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呢! 进去,他们能打听到消息,还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可万一有疫症咋办?到时候他们也被染上了,都活不了。 陆二壮沉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地道:“让陆知许去呗,她不是能吗?” “陆二壮,你是不是找打?没事找事?”李正道不是一个爱多说话的人,他是实在看不上陆二壮那副德性。 明明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陆大壮就踏实能干,人也好,再看看陆二壮,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又懒又滑,还一肚子坏水,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就算陆知许不是陆家亲生的,可张氏还没说什么呢,哪里轮到他叽叽歪歪的! “你又算哪根葱,凭什么骂我?”陆二壮突然嘿嘿一笑,“我知道了,你和陆知许有一腿,你是她的姘夫。” 这话说得可太难听了,李正道人品如何,大家都看着呢!陆知许虽然未婚生子,可村里人都知道她是被陆二壮害的,现在陆二壮又往这两个人身上泼脏水,可真是把大伙气得够呛。 “陆二壮,你还是不是人。”张氏都气哆嗦了,“那是你妹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