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闹钟已经是5点半,冬天的傍晚好似提前而至,乌压压地碾过了天际线。落日掉在了林立起伏的建筑物里头,捞不出来。
萧行重重地喘了一声,肩膀随之而动。不知为什么,姚冬看到了他肩膀上落满的白色雪花,这些年从未有人给他掸去。
所以他去了,他从后背捞住了大萧的腰,像在冬天用自己融化冰块的人。
萧行想要抬手拍拍他搂在身上的手臂,但是又懒得动。
姚冬的侧脸压在了他的后颈上。
萧行这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一回姚冬没有抗拒,藏族人不喜欢别人触摸脑袋,大萧也很少犯这个错误。但是家里人可以。
“你,想哭的话,可以哭。”姚冬小小声地说。
萧行没有哭,反而是抽气笑了一声。“不至于。”
姚冬用力地摇了摇头,随之而来的大雪也牢牢地压在了他的肩上、头上,足以掩埋一切情感。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情绪川流不息地钻进了他的血管,给每一个细胞上冻。他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冰冷入骨,寒冰刺背,以及阴阳两隔。
当然至于,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至于。
“你哭吧。”姚冬将微微驼峰的鼻梁骨埋在了他的皮肤里。
“不至于。”萧行反复地说。
热的液体流到萧行的皮肤上,像是要用这样的温度和那年的风雪冰霜对抗,只是收效甚微。上冻太久的冰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融化成水,萧行的双眼也像冻住的冰泉,从不流出一滴来。
“你哭吧。”姚冬忽然说,“求你了。”
他真的求求大萧了,不为别的,只为了他能哭一声。能哭是幸运的,不哭了是多可怕。
“你哭吧。”姚冬哭着说。
然而萧行还是摇摇头。小小的房间里一个寂静无声,一个震耳欲聋。
此时此刻,白洋在他的老破小里接到了唐誉的电话:“找到了医生了吗?”
“找到了,但是他不接受电话询问。”唐誉坐在车里,“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