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薛怀有了夫妻之实,顺利地诞下长房的血脉,她还有何惧?
思及此,瑛瑛便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心头卷起些难以言表的喜意。
薛怀留意到了瑛瑛抹泪的动作,只以为她仍是伤心难当,当下便出言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你可曾读过《桃矢经》?”
他并不擅于安慰别人,可又真切地因瑛瑛的哀伤而郁结于心,百般思索之后,他便打算用古义典故来开解瑛瑛。
只是……
瑛瑛识得的字实在有限。
“不曾。”瑛瑛懊恼无比,出口的话语更是声若蚊蝇。她就知晓,像薛怀这样的儒雅之士,心悦的必然也是诗情横溢的才女。
不像她,即便与薛怀同处一榻,却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薛怀察觉到了瑛瑛的失落。
他斟酌着用词,便道:“没读过也不要紧,我讲给你听。”
瑛瑛侧身望向薛怀,觑见他如冠如玉的脸庞之后却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她总是觉得今夜的薛怀格外的温柔,这样如沐春风的柔意,仿佛三两句就能消弭她心里的委屈与伤心。
瑛瑛心间泛酸,隐约间生出了几分对柔嘉公主的羡慕之意。
薛怀却无所察觉,只听他声如冽泉:“这《桃矢经》说的就是个去九华山求医问道的小道人,他长途跋涉地走到了九华山山脚下,却因为害怕一道惊雷而得道成仙的故事。”
瑛瑛本以做好了要听“世俗大义、经理纲常”的准备,她有心想与薛怀愈发亲密一番,便摩拳擦掌地要“卖弄
”一番自己仅有的学识。
谁曾想,薛怀嘴里冒出来的却是这般没头没尾的话语。
这下瑛瑛也犯了难,疑惑不已地问:“您说完了?”
薛怀点头,并无半分调笑之意。
这下瑛瑛愈发捉不住头脑,愣了半晌后才道:“夫君是想让我也去九华山求仙问道吗?”
“不是。”薛怀躺的笔笔直直,目光周正地落在身前,并不肯往瑛瑛的方向偏移半分。
躺的久些,他大半的身子已然僵硬无比。
“我是想告诉你,神仙也有害怕的东西。所以你怕雷声,也是人之常情。”
《桃矢经》的确存在。
只是里头的故事被薛怀胡编乱造了一通。
他从前似乎不是个如此细心的人,可方才在寂寂的夜色里与瑛瑛四目相望,他却这般清晰地瞧见了她眸中的羞愧与懊恼。
她在为自己害怕雷声而感到羞愧。
薛怀不知她为何会羞愧,却不愿意看她落泪,所以才会编造出这样无厘头的故事来。
这么煞费苦心的行径,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薛怀的身上。
他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身侧的女子能如此轻易地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
薛怀循着本心朝瑛瑛望去,却见瑛瑛已撑起手臂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在他偏头朝她望来的一瞬,瑛瑛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竟朝薛怀欺身而去。
借着清辉般的月色,她准确无误地吻上了薛怀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