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母亲早已亡故,被顾家拖着消息秘不发丧。
柯丁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给她太多钱。
突如其来的海量财富太容易让人心变质,苦主母亲的命藏在这里,他赌不起。
进宫前的最后三天里,他和系统竭尽能力弄好了庄子上下的牵制管理,用类似现代的财务系统稳定住庄子的周转产出。
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定期都有资深郎中过来诊脉问安,孙荷娘可以在这安享晚年。
虽然现代人并无跪礼,柯丁还是替代苦主跪在老母亲的面前,行礼告别。
“从今往后,庄子有小柏照看前后,您安心休养着身体,我……要进宫了。”
孙荷娘目光空空地看着前方,许久道:“你做了许多。”
“你不是清儿,对吧。”
“……对。”
“你的声音是他。”孙荷娘笑着摇摇头:“性情不是。”
“清儿……往后还会回来吗。”
柯丁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此刻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会的。”
“您饱餐好睡,不过多久便能等到了。”
孙荷娘定定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了声好。
进宫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自然是去见一见苦主的发小柴朝虎,和他再吃一顿热乎锅子。
漫漫大雪下个不停,但天气不似从前冷了。
鹿绒靴热得脚心发汗,熊皮大氅更是挡寒遮风,顾心清再出现在小柴太医面前时,日子显然滋润很多。
柴太医隐隐听了些骇人传闻,同他吃喝时还是心有余悸。
“你当真同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诨话?”
“什么诨话?”顾心清乐道:“死光光?”
柴朝虎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这是外面!你仔细着点!”
也是好几年没有再见,也不知道怎么性子变得这么刚直了,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虽然心有不忍,但柴朝虎知道他进宫之事木已成舟,还是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
顾心清听得漫不经心,反而关心他。
“你在宫里过得好吗?”
柴朝虎一愣,哭笑不得。
你都要羊入虎口了,怎么还记挂着我,还真是兄弟情重。
“从前很不好,大伙儿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柴朝虎说:“先前的太医院使,也就是品级最高的那个老太医,他误把实话讲出了口,说圣上易怒才肝疾,没过几日就在家门口被抹了脖子。”
“后来换了一位大医官,像是仙怪托身一般,怎么说话都对。皇上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没朝他发作,如今都两三年了,还安逸着呢。”
“倒是你啊,”柴朝虎见他还在啃骨头,着急地推了一把:“我刚才说了许多,哪些后妃好相与,哪些太监要提防着,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顾心清笑道:“这小锅焖鸡还真香。”
柴朝虎心想你这心胸倒是和皇上有几分像……
他只愿兄弟二人都能多活些时日,叹气着又拍了拍顾心清的肩,不再多言。
“干一杯,来!”
“来!”
腊月二十日,顾心清自顾府被送上乘鸾小轿,随浩浩荡荡的一众长列就此入宫。
此次征召,共搜集妙龄男女二十名,有人当晚便被临幸,早早升至了贵人。
顾心清家境寻常,虽然样貌出众,但大概是给画师塞的红包不够,在霜松馆里混吃混喝了接近半个月也没被临幸。
直到一月初九,养心殿的掌事大太监董公公前来报信,让霜松馆的侧殿今晚梳洗准备着,皇帝晚膳后会临驾过夜。
系统眼见着柯丁被宫女们送去洗香香了,担心道:“你不会,还打算变狗吧。”
柯丁说:“为什么不呢。”
系统:“我不想尖叫了,我想看皇帝尖叫。”
柯丁说:“我要是脾气上来了,直接绑走皇帝跨上我的劳斯莱斯幻影极速飙车,他就可以在滚滚黄沙里尖叫了。”
系统:“笑死了,这是不开会员能看的吗!”
也不知等了多久,真如古书里说的羊车望幸一般,那皇帝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等到柯丁歪在软枕上睡了小半宿,冷不丁被系统叫醒。
“来了来了来了!”
院外有太监尖声唱报,宫人均是下跪俯首,有脚步声由近而远。
青年仍是眯着眼,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他养足精神好几日,等得就是这一天。
珠帘拂起时,男人现了全身,连落影也散着寒冽。
他眸色极浓,如同太多血凝在了记忆里,让目光都是冰的。
偏偏又生了多情的眉与唇,也早已尝遍繁花滋味,吻始终是烫的,心却是冷的。
柯丁跟系统悄悄说:“你说他有没有性病?”
系统:“你入戏啊!!你快入戏啊!!”
萧世铮看清榻上之人时,心里某处被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眼前的人极为放松。
像是方才睡醒,便是见到自己前来,也只是眯眼瞧着,并无先前许多人那般瑟缩敬畏。
龙涎香被烘得很暖,青年脸颊微红,眉眼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