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Curva Nord 酒吧。这家酒吧并不起眼，招牌暗淡，门上的玻璃甚至都灰蒙蒙的，然而能够让它闻名于全意大利的是以下两点：香醇的精酿啤酒和狂热的国米球迷。 没错，这里就是国米极端球迷组织“北看台”的根据地，老板维托里奥·伯欧奇同时也是“北看台”的领袖。所谓极端球迷，指的是把足球凌驾于生活之上的那一类人，具体到这一场合，就是那些每天泡在伯欧奇的酒吧里，靠着大杯大杯的意大利泡沫啤酒和前面挂着的转播国米消息的电视为生的人。 晚上八点，酒吧里人员拥挤，灯火通明，球迷们都围在那台巨大的电视前面看国米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电视的声音之外还有呼喊酒保要酒的声音、啤酒泡沫消失的嘶嘶声、喝多了打酒嗝的声音和沉重的扎啤杯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忽然一种极端愤怒的声音压制住了酒吧里所有的混乱响动，不知道是哪个球迷最先骂道：“狗屎！（MERDA）” 屏幕里赫然是国际米兰现任主教练克洛普站在蓝白色的队徽下面，弯着腰：“我为私自与其他俱乐部球员经纪人联络而道歉。” “他不配站在那！德国人不配代表国际米兰！Forza Inter！”伯欧奇身边的一个球迷语气凶狠，但最后一句显然带上了哭腔。 其实克洛普读着公关部准备的稿子，同样心如刀割。 这次确实是他和格雷科都太嫩，还没有执教豪门的经验，被拉伊奥拉抓住机会摆了一道。虽然大家都在转会窗里私下联系其他俱乐部的球员，基本也算是明目张胆了，但是国际足联毕竟规定禁止，所以这是一件应该在桌子底下完成的事。 就算后来财大气粗的切尔西勾搭阿森纳的球员阿什利·科尔的时候也是选择在秘密酒店谈话，而不是直接允许经纪人出入办公大楼，这下被抓住证据之后真就百口莫辩了。 《米兰体育报》拍到了拉伊奥拉在国际米兰基地里出来，现在国米队内又没有他的球员，那么他去干什么？ 所以经验丰富的新闻官在研究过局势之后立刻提出两项建议：第一是向意大利足协发函证明法律意义上的清白，第二就是赶紧召开新闻发布会滑跪道歉减少声望损失。 国米公关部也给意大利各大媒体打招呼，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之后把舆论往这个方面引导：私联球员其他俱乐部也干过，国米的行为算是其中非常轻微的，而且还专门召开发布会道歉了。 不过一位和新闻官相熟的大报主编就直言说：“虽然如此，但是现在只有你们被抓住了啊。我固然可以给你发，然而只是新闻报道，作用有限。” 莫拉蒂和法切蒂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拉伊奥拉想要挑事只需要买一篇头版头条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好，国米解决问题就要大费周章了。 或者按照拉伊奥拉设计的路走：买下球员，出个高价，全程公开，敢作敢当。 法切蒂下午给拉伊奥拉打电话询问价格，果然上涨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打包三千四百万欧元，其中三千万付给阿贾克斯俱乐部作为补偿性开价，四百万作为给球员的签字费和奖金，薪资待遇另论。 克洛普甚至需要深呼吸平静一下才能说出话来，在声音回到嗓子里之后他立刻说：“先生，绝对不能答应这个价格！我可以辞职，这是我的个人行为……” 格雷科点头附和，感到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震。 法切蒂自从挂掉电话之后就没有开口，那端拉伊奥拉的诡异讨好的笑声让这个意大利硬汉一阵阵作呕。 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低沉。良久坐在主位上的莫拉蒂才说：“没有谁要辞职，主教练的职责是把一线队带好，就这么简单。钱不是问题，我们账面上的转会费就有四千多万，余下的还能调出来一些。” 他望向克洛普和格雷科：“尤尔根，你是国米的一份子。我们现在来权衡一下吧，到底要不要买这两个球员——安杰罗，怎么了？” 格雷科迟疑了一下才说：“有没有办法压低价格？比如我们联系一下阿贾克斯那边？”莫拉蒂闻言有些失望，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法切蒂说：“拉伊奥拉和阿贾克斯关系密切，这次一起算计国米，必然签了协议，不可能和我们单独交易的。” 最终也没有办法，而预定好的召开发布会的时间又不断迫近，只能先按照公关部紧急准备的稿子来读。 克洛普读完道歉稿之后记者就提问，第一家正是《米兰体育报》的记者。拉伊奥拉只付了买一篇文章的钱，没付在发布会上刁难克洛普的钱，所以记者的提问也很平和。 “克洛普先生，您对于正与其他俱乐部有合约的球员的经纪人出入您的办公室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