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孟箴和杰森·弗格森坐在警局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里。 她本来和格雷科一家人在病房里闲聊,老格雷科在说完那段又长又奇怪的话之后就沉默下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用严肃的目光审视着病房里的几个人。 格雷科太太性格随和,还带着意大利人常见的自来熟,在医生亲口说出格雷科的伤情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些时间之后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借助洛伦佐·格雷科的翻译和孟箴天南海北的闲聊。 而安杰罗·格雷科只能躺在病床上,被他妈妈挡着,偶尔趁着格雷科太太换姿势的机会给孟箴递几个眼神眉目传情。 这时候孟箴的手机又响了——老式诺基亚响的总是突如其来,铃声听多少次都不大适应。孟箴道了个歉接起电话,对面是杰森·弗格森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关于布莱克浦的事我要和你谈一谈,非常重要!” 格雷科太太礼貌地笑着,微微侧过身表示没有听孟箴的电话,不过就杰森·弗格森那一口苏格兰口音浓重的英语,格雷科太太是绝对听不懂的。 “我现在有事要忙,你等等吧。”“什么事?比公司还重要?你坑了我三百万镑,让我把钱套牢在这个破俱乐部上,我找你谈而不是警察找你,已经很不错啦!”杰森·弗格森早就撕掉了那副沉稳冷静的面具,其实不过是个轻浮急躁的二世祖。 格雷科听到杰森·弗格森在电话里近乎嘶吼,颇为紧张,等孟箴一挂掉电话他就顾不得别的了,急切问:“他又说什么?” 格雷科父母都在,孟箴文雅地说:“小弗格森觉得自己吃亏了,想要找我讨论。”格雷科闻言更为惊怒:“他自己没做好调查,凭什么找你?让他到这里来,我和他谈!” 老格雷科夫妇不会英文,不知道孟箴和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只有洛伦佐若有所思。 “唉,我拿了股份,他赔的太惨也算是我赔了。”“那你现在就过去吗?”格雷科想要坐起身,洛伦佐走过去在他腰下塞了个枕头把他撑起来。 格雷科太太说:“孩子,如果你工作忙的话千万别因为陪我们耽误了,我们会在英格兰住一阵子呢。”洛伦佐翻译过来,补充一句:“如果那个人可能威胁到你,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格雷科被他弟弟提醒才意识到这点:“对,孟,让洛伦佐陪你去,万一杰森·弗格森发什么疯,总安全些。我要是……” 孟箴急忙阻止他继续说。 所以杰森·弗格森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既然一起来了,那就一次性把布莱克浦接下来的事解决。” 他是把洛伦佐·格雷科当成安杰罗·格雷科了,兄弟俩确实很像。洛伦佐看了孟箴一眼,孟箴示意他别解释,听杰森·弗格森怎么说。 “你想怎么解决?富恩特被抓起来了,马上就要判刑,奥伊斯顿卖给你股份也是低价,你还想怎样?”孟箴先发制人。 “你还好意思说!奥伊斯顿这个蠢货放着那么大一个赌球组织发现不了,活该他亏钱。布莱克浦这种球队沾上赌球,富恩特还是以诈骗本地球迷为主的赌法,还怎么卖球票!”杰森·弗格森狠狠灌了一大口咖啡。 他在这里等孟箴的时候算了笔账,富恩特的赌球组织实际上是把本地球迷对球队的信任掏空了。一个球队长期打假赛,关键时刻踢假球,就算对外宣称已经把所有涉嫌假球的人都赶走了,但好比一个装过排泄物的碗,表面上洗的再干净,谁敢用呢? 杰森·弗格森买俱乐部虽说是要靠买卖球员赚钱,但这个球队本身也要有造血能力的,他也不像是阿布拉莫维奇或者石油王爷那种财力能独立撑起球队的大亨,实际上他只有几百万镑,还等着从布莱克浦身上赚钱回血。 发生了这样一回事之后本地球迷是不会再给布莱克浦掏钱了。据说有死忠球迷正在组织球迷拒绝购买接下来比赛的门票,买了季票的也去退,直到富恩特和所有涉嫌假球的内贼都接受审批为止。 “这是多大的一笔钱!”杰森·弗格森气冲冲地继续说,“奥伊斯顿跑了,烂摊子落在我头上。我警告你,如果我亏得太多,债务你也要分一半。” “好好好,公司破产对我也是坏事。所以你想怎么做?”杰森·弗格森说的确实有道理,孟箴语气也和缓下来。 “当然是彻底换血。球员全部要换,这是你的职责,给我找十一个能在布莱克浦踢球的球员来。教练的话……”他抬眼看了看“安杰罗·格雷科”,“说实话我不信任你们。笑什么,我买俱乐部花了三百万镑,我是老板!” “弗格森老板,”孟箴举起手在耳边打了个引号,“我劝你别急着解雇安杰罗。你的主教练可是一个因为拒绝与赌球组织同流合污而被刺杀了的人。球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