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晚风总能在人未察觉时席卷走周身的暖意,阳光的热量在黑夜降临之时扩散分离。 指尖触及的秋千锁链冰冰凉凉,手掌的热量遵循熵增定律不断被传导过去,手指的温度变得冰冷,却还是松松扣在锁链上。这样微小的不适,对于被记忆碎片突然袭来的漩涡卷进的人而言,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阿梨已经坐在秋千上很久了,降谷零则一直默不作声的在身边陪伴着她。看着她在抵达这里之后逐渐恍惚的表情,在许久不变的寂静中逐渐变得平静。 “阿梨。”沉默许久之后,降谷零最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在触及到对方眼神时,他知道他算是成功了。 那双寂静如夜的眼眸里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澜,似是乌云褪去的星夜,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意味,似哀似怨,有太多话想要说,太多情感想要宣泄,却在转瞬间被更庞大情感的压抑消磨,徒劳在苦海中挣扎。 降谷零不自觉间上前了一步,轻轻捧住阿梨的脸颊,对着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轻轻呼唤道,“阿梨。” 为什么呢?那双眼睛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为什么要唤醒我?还是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出现?降谷零无从分辨,却感觉心脏在不断地下沉, 无言的泪水滴落,划过他的指尖。降谷零再次看到了那双暗淡的,充满泪水的眼眸。被巨大的绝望压抑,所有的情感都无法喘息,连痛苦都无法诉说。 灵魂和躯体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她的语气却还是异常平静的,声音平稳的一丝颤动都没有。 “零,我想带你看一样东西。” 阿梨站起身,用冰凉的指尖主动拉住了降谷零的手,她垂下眼帘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道泪珠从睫毛滴落。 降谷零全身冰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他又怎么能拒绝这样的阿梨?他嗓子干涩地点了点头,僵硬的像是被人夺取身体掌控权的木偶。 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从阿梨身上溢出,迅速将两人包裹在内。速度太快了,降谷零压根没有看清,就发现身处的地方被换了一个。 这是一处看起来人迹罕至的荒山,不远处的神社从破败的迹象来看已经荒废许久。阿梨牵着他,一步一步向神社的残垣断壁走去。 “我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帮助我压制住了‘彼世’,是你做的吧?零。”她似乎并不需要降谷零的回答,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走在前面继续说了下去。 “这样强大的生命系能力,应该是触及规则的替身系能力了。你拿到‘箭’了是吗?” “嗯。”降谷零一点都没有瞒着阿梨,将经历过的事情前前后后说的清清楚楚;听完他的讲述,阿梨回头笑了一下,“不愧是你呢,当时我以为我百分之一百会陷入‘彼世’了。” “‘彼世’?”这就是连‘箭’的能力也无法触及的概念吗?降谷零想起阿梨那大片大片被‘封锁’的过去。只是‘彼世’这个词,无论从哪种角度似乎都让人无法有太妙的推想。 “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死亡的世界’。”阿梨跨过地上散落的已经腐朽已久的木梁,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掌心,被降谷零用力握住。 他被阿梨牵引着一路向前,听着她用平淡的语气将一切娓娓道来,“你已经见过特莉休了吧?当年我在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姨那里得到了一样东西,帮助我连通了另外一个世界知道一切真相的自己。那个世界的我过得不算好,最终在死亡之前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和能力交给了这个世界的‘我’,为此我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也只能说是勉强完成了。” “我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那里得到的力量就是能够开启‘彼世’的门,说起来我们很多年前就研究过这个问题——其实这个世界一切超能力的来源,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彼世’之门一直无法开启,因此人在死亡之后的…可以说是‘灵魂’或者‘怨气’无处可去,这股能量徘徊在生者的世界,却无法被消化,以至于那个世界充斥着死者的能量,这种力量随着死亡的人数增加越来越庞大,进而影响了一些较为敏感的人类。”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为世界自身的一种自救手段,将无法消化的‘死’的力量转嫁回人类本身,从而创造出大量的能力者,这已经是后果最轻微的手段了。”说到这里,阿梨笑了笑,回头看向降谷零,“你知道吗?还有一些世界没有使用这种手段,无法转嫁这种力量到人类自身,最终甚至造成了整个世界时间线的扭曲。” “这不得不说是代价最低的一种方式。若说是有牺牲,也只不过是人类自身之间的互相残杀和折磨罢了。”说这话的时候,阿梨的表情居然还是不可思议的平静,“我,我的父母,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只是代价之一罢了。” 他们走到了距离神社废墟一段距离的树林中,在这居然隐藏了一口井。阿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