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往暑来,岁月不居。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眨眼间,便是十年。曾经的孩童也早已长大成人。 雨水滴滴落落,一个少年撑着伞走在雨下,然而他并不走寻常路,从树上跳到屋顶,脚下生风,身轻如燕,翩翩风度,飞入满是草药的院落。 他收下伞,将其放于门口,身上未落一滴雨。他不客气地推门而入,目光搜寻着什么。 床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毛茸茸的厚重披风将整个人裹着。 “姐,你怎么在这儿?阿凝那丫头呢?”少年意气风发,一缕头发坠于额前,光洁的脸上透着几分英挺和潇洒,举手投足之间不拘小节。 “她带的衣服太少,我再帮她收拾几件衣服,小凝儿在厨房。”她将装好衣服的包袱系好,起身拿起包袱,转过身来。绝世独立,楚楚动人,娇弱消瘦的脸上带着几分苍白,但依然秀美清雅,簇黑弯长的柳眉非画似画,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目中闪着柔和的光彩。 沐言风从她手中拿过包袱:“待会儿我放马车上。” 沐言风撑起伞,等陆清雪出来,她关上门,他便帮她遮着伞,他却突然说:“落尘那小子当年不辞而别,不然洛阳之行便还是我们四侠客了!哦对了,还有一个跟班玉锵。” 陆清雪却低垂着头一语不发,披风上的帽子遮住她半张脸,更加看不见她的表情。 沐言风却自顾自地说着:“小时候他总黏着你,两年前他不辞而别,姐,你都不会想他的吗?” 马车就在院落外面不远处,路过马车时,陆清雪便从他手中拿过包袱放在了马车后面。 沐言风跟在她身后帮她打着伞,自己却淋湿了半身。“也是,姐离家十年都不曾想念姑母姑丈和小白,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阿凝这个臭丫头,又怎么会想起那个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家伙!” 马儿啼叫一声,陆清雪便走到马车前,摸着马儿的头,像是在安抚它。 沐言风在她身旁不停地念叨着:“带他去看汝州八景,和他约定一起看洛阳牡丹,这家伙倒好,竟然没良心地说走就走!” “今日下雨已是去不成,将马儿牵回去吧。”陆清雪说要便要向自己院落走去。沐言风手中拿的伞却一直帮她遮着雨,他将伞塞入她手中,便过去拉着马儿回去了。 陆清雪打着伞,她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因为下雨的缘故而湿漉漉的。 他离开的那一日,也下着雨。 一个女子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食盒走到房门口,她放下伞,将食盒拿了进去放于桌子上。 她肌如白雪,国色天香,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粉嫩嫩的薄薄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一双灵动的双目似星,仿佛一汪秋水熠熠生辉。 “姐姐?”没有得到回应,她便跑出去,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人影。 陆清雪走到门口,轻轻抬起伞,只这一眼,清雅绝尘,脱俗而立。 “下雨姐姐就不要外出了。”陆凝接过她手中的伞,将其放于门口,接着便拉着她冰凉的手入了房间,陆清雪还顺手关了门。 坐在桌边,陆凝便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饭菜取了出来,陆清雪帮忙盛着汤,摆了碗筷。 两人正吃着,沐言风突然过来了。 “你怎么又不敲门?”陆凝微微蹙着眉头。 “下次,下次。”沐言风嘿嘿地笑了笑。他走过去,冲陆清雪笑了笑,便抓着陆凝的手腕走出房间,两个人打着伞出了院子。 “此去洛阳,路途遥远,姐的身体真的没事吗?”沐言风有些担心。“祖父和爹,还有先生,就连你也都这么放心,若是去年的事再发生怎么办?” “武有你和玉锵,医术有我,这次断然不会让姐姐受伤了。”陆凝接着说:“再说了,上次是玉锵不在,你又不成器,姐姐才受伤的。” 听到“不成器”,沐言风便有些急了:“可表姐不让你医她。” “上次不还是我医的!”陆凝了解姐姐。“姐姐哪次没有让着我?再说了,这去洛阳不还是你提出来的吗?” 沐言风小声嘀咕着:“还不是你和表姐说想看牡丹……” “你说什么?” “没,我说话了吗?没有!你听错了!”他将伞塞入她手中。“待雨停了,我们便出发。”说完,他便回到雨中,转身离开。 陆凝转过身望着院子,神情些许落寞。“姐姐,洛阳之行,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因为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