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这么一顿严词义绝的输出,让萧睿彻底泄了气,毫无生气地斜靠在地上,眼睛也已经无力睁开了。 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剧烈咳嗽,导致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动起来,结果腿上又开始渗血。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 沈新年撒完气,看到他那副样子又实在于心不忍,只好先拿话语噎住他,让他不要再动,才去搬他动的身体。 箫容鱼听到这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直到沈新年再也没有痛骂出声,她猜到大概是萧睿已经平静了下来,就用衣袖匆匆地抹了下脸,赶紧推门进去。 结果发现萧睿却横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而沈新年还在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位高大壮实的国公往床上一点点地挪。 “爹!”箫容鱼吓得叫出声,赶紧跑上前去帮忙抬,待抬到那只伤腿的时候,萧睿痛的呲牙咧嘴,惹得箫容鱼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总算把萧睿给弄到床上再次摆好,沈新年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就赶紧去检查萧睿的伤腿。 沈新年用手上下扶了扶,确定没有再节外生枝才松了口气。 接着拿起他的手又摸了摸脉搏,嘴巴又还想再叨叨他两句,“我告诉你,倘若你刚才再多摔一下,你这断骨就会把你腿上最粗的一根血管给划破,到时候你想让老天爷来救你都没有用了。” 萧睿紧紧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刚才来回这么一折腾,他已经满头大汗,头晕目眩。 正当他暗暗运转内力试图将气体调匀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惹得他不由自主又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箫容鱼伏在自己身旁,泪眼朦胧地拿着帕子正在给他擦汗。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凉凉的感觉许是女儿的泪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箫容鱼擦着擦着,看到了萧睿睁开的眼睛,正在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严苛和冷漠,却也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她心下一惊,定定地看了萧睿一眼,满腹委屈又开始往上翻涌,只好捂住嘴仓皇躲开了。 萧睿不是没有反应,他在沈新年骂的那个时刻已经无力回驳,谁对谁错更是无力追溯,他只想快点死去一了百了。 只是他突然看到箫容鱼又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使他一瞬间想起了夫人的脸。 而女儿那惊慌失措满腹委屈的神情却又似乎像是夫人在质问他,为什么他要在自己走后如此苛刻对待他们唯一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多年要故意疏离于她。 在她饱受轻视和欺侮的时候为什么视而不见,这么多年过得连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子都不如。 女儿又有什么错呢? 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些许的后悔,可是女儿近在眼前的时候,他却连抬手给箫容鱼擦泪的力气都没有,连应该摆什么表情都不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只惊慌的小鹿一样从自己身边逃开。 沈新年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他走到床边狠狠地剜了萧睿一眼,又过去碰了碰在角落里抽泣的箫容鱼,轻声说道:“眼下不可再耽搁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给你出气。” 箫容鱼闻言赶紧转过身,将眼泪擦干,“纱布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这时候应该已经烤好了。” “好,再拿些府里上好的清创药,等下需要把他固定在床上。” 两人还没商量好怎么个固定法,这话先让萧睿听到了。 他心下一横,脑中已晕眩万分却还是攒了一口气力低吼了一句:“你要做便做!我还怕你不成!” “你这样把我捆在床上,我堂堂国公脸面何存?!” 他这一吼,箫容鱼顿时没了主意,“新年,这……” “呵呵。”沈新年轻轻拍了拍箫容鱼的肩,转而继续给萧睿补刀,“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面,我告诉你,等一会儿你要敢动一下妨碍我接骨,我准一拳把你打晕!” “沈新年!”箫容鱼听不下去了,“他再怎么也是我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沈新年自知玩笑开过了,便不再搭理萧睿,自顾自地开始准备东西。 很快他就穿好了自制的手术服,并把刀具全部一次摆开,然后递给了箫容鱼一套相同的手术服和帽子。 待箫容鱼穿戴好后,然后一点不顾萧睿有气无力的骂骂咧咧,喊了下人进来,将堂堂的国公爷双手双脚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等后厨派人把纱布全部送来后,他清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了箫容鱼一个人在房里。 “要开始了。”沈新年点起了三只蜡烛,他将其中一只蜡烛递给箫容鱼,“我需要你帮我掌灯,等一下不管看到什么状况都不能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