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姐快别训斥雷将军了,此事我也有错,新年甘愿服侍将军塌前直到他的伤痊愈为止。”
沈新年看着陈寿宁,无比诚挚地说完了自己的心声,便不再说话,开始默不作声地给雷鸣处理起伤口来。
陈家三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旁边。
这一次,沈新年一点都不敢再怠慢雷鸣的感受,他将麻醉粉均匀地撒在雷鸣的伤口上,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挑起一根线头问道。
“可有痛感?”
雷鸣摇摇头,沈新年方才放下心,开始迅速地将之前的线头拆掉,又重新将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缝了起来。
处理好后,沈新年又给他上了一层萧睿给的金疮药,干脆用绷带将他的背满满的缠了一圈。
全部处理完之后,沈新年郑重地跟雷鸣交代道:“莫要再让这伤受到重创了,要快些好。”
然后又看向旁边的三个人:“你们可也记住了?”
陈家三人还沉浸在沈新年惊为天人的手法震撼当中,听到了沈新年的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此后的几天,雷鸣老实了许多,身边又有陈寿宁看着,背上的伤就好了很多。
沈新年每日都会准时去雷鸣的帐子为他换药,喂他吃大蒜素,十天过后,便为他一一拆了线。
自此,雷鸣背上那弯弯曲曲的痕迹,便成了他时刻谨记的教条。
直到很久以后,陈寿宁才从陈奉之口中得知,雷鸣吃的这顿鞭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自打那时之后,陈寿宁去陶陶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一有空就去陪萧容鱼。
每次去都是帮着萧容鱼做很多事,给萧容鱼带很多雷鸣从边境寻来的好东西,直到雷鸣要常守边境而带她离开了京城,才没有再去过。
而在这十日里,陈锋每日都会去阵前巡防,以防北凉突袭发兵。
可是奇怪的是,自打沈新年从北凉回到西山的这半个多月里,北凉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许是牧业猜到了沈新年回去,他们会反向猜到自己因为这半张地图的丢失而恼羞成怒,而大举进攻大乾边境,故而安定下来,并不去做什么动作,让大乾守了个空。
就这样,陈锋在西山整整等了一个月,什么动静都没有。
眼下马上就要到新年了,陈锋命人给秦政快马加鞭送去了信函,秉纵欲呀明了这里的一切相关事情。
秦政下令,北部节度使率领西山镇附近百里的守兵换防雷鸣部下,相干人等速速回京复命。
离开西山的前一天,沈新年去了阵地上的最高处。
当天仍然下着茫茫大雪,大风卷着雪花尽数洒落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山下的西山镇和远处的的祁连山像一大一小两个巨人一样遥遥相望,一片孤寂萧条的景象。
沈新年看着姑昌城的方向,谁能想到隐藏在戈壁滩后的那个地方,还有一些人坚强不息地生存在那里。
沈新年的脑中又浮现出了乌兹那像小鹿般可爱雀跃的样子,还有她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样子。
他想起乌兹给他端的第一晚白米粥,无比信任他的眼神,陪着他做那些手工,最后悲凉地为他挡下那一箭,换来了他的生。
沈新年想着想着,眼底又蓄满了泪水。
他从怀里掏出乌兹的那块帕子,帕子依旧有些清香味,而那血迹还在。
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却没有顾得上好好地怀念一下这个为了她甘愿付出生命的女孩子。
沈新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这张帕子。
一阵风吹过,将那些燃尽的灰尘卷入空中,慢慢淹没在了茫茫雪线里。
乌兹,你还好吗?
你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活着,你应该没事了吧。
拜托老天爷还让你活着。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安稳。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梦一样,感谢你对我所有的帮助,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平安地度过这一生。
请保护好自己。
乌兹,我要走了。
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面了。
这辈子也许永远都只能是敌对立场。
我不会忘了你,但如若你活着,请你忘了我吧。
我叫单闲,也叫沈新年。
很荣幸认识你。
再见。
……
自那地方上的节度使来阵前进行换防过后,陈锋和雷鸣便率领大军原路返回京城。
一路上疾行了五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然而令沈新年没有想到的是,待他骑着乌骏走近城门,便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容鱼披着大氅,站在路边,远远地看着他笑。
雪花落在了她的大氅之上,将她掩成了半个雪人。
沈新年还没走到跟前,便从乌骏身上跳了下来,向着萧容鱼跑了过去。
萧容鱼褪下大氅的帽子,伸开双手,和沈新年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那一刻的心情,沈新年简直难以言喻。
每一次分别都以为是生离死别,而每一次的重逢,又像是柳暗花明。
“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