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为雷鸣处理完伤口的第二天,雷鸣就下了地。
背上的伤口居然奇迹般地长合了。
虽然还没有结痂,但因为那缝合过的二百多针,为他极大限度地缓和了伤口的撕扯程度,乃至于当天夜里他就可以侧躺着睡觉了。
然而第二天一直到了中午,仍旧没有见到沈新年来他的帐子,雷鸣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窝在床上了。
冯裕腾拗不过他,只好给他披了衣服下了地。
雷鸣刚刚站起来,就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
“雷将军!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冯裕腾慌了,赶紧拦住了他。
“您这好不容易才退烧,要是再出点什么岔子我怎么跟师父交代啊!”
“沈新年在哪?”
雷鸣站住了,气喘吁吁地问他。
还是有点起猛了,雷鸣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的。
“他在伤兵营……要不我去把他给您叫来吧……”
冯裕腾说着就要出门,被雷鸣一把拉住。
“我去。”
冯裕腾叹了口气,只好给他裹上大氅,陪着他出了帐子。
一路来到沈新年这边,萧睿已经不在里面了。
冯裕腾扶着雷鸣坐下,又拨热了炭火,干脆跑去伤兵营里找。
到了那里才发现,沈新年压根没在。
“沈先生呢?”
冯裕腾拉住门口的一个侍卫问道。
“刚才还在,后来和那位个子高高的大人走了。”
“个子高高的大人?”
冯裕腾愣了一下,把脑袋里所有个子高高的人都想了一遍。
“就是前几天把咱们将军打了的那一位……”
那侍卫看冯裕腾没有反应过来,就把他拉近了些,用手捂住嘴巴,放低了声音说道。
萧国公?
冯裕腾傻眼了。
难不成萧睿还生雷将军的气,直接把他师父给带走了?
这不是要坏菜了。
冯裕腾一跺脚,觉得赶紧回到了沈新年的帐子。
雷鸣还裹着大衣坐在那里烤火,看见冯裕腾苦着脸进来,狐疑地看着他。
“人呢?”
“他……他们说……”
冯裕腾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师父跟着国公大人走了……”
“嗯?”
雷鸣皱着眉头看向冯裕腾:“走了?”
话音刚落,帐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说我走了?”
……
山间的官道上,萧睿和沈新年一前一后地骑着马踱在山路上。
萧睿仍是来时的那副装备,端坐在马背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沈新年则骑着乌骏慢慢地跟在后面,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直到行至他们第一次来西山后分别的路口,萧睿勒停了马,转过身看着后面的沈新年。
沈新年感觉到萧睿停下了马,便抬头看去,发现萧睿正注视着他,目光中深邃无底。
“可感觉好些了?”
他沉声问道。
沈新年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
“那便好。”
萧睿看着沈新年继续说道。
“很多事不是你掌控走向的,人各有命,那不是你的错。”
“况且一个人的生命中尚有众多过客,可路始终是往前走的,你无需为那件事伤感过久。”
“嗯。”
沈新年低头应着,半晌又抬起头。
“你要走了?”
“是。”
“有些事要快些赶回南楚去处理,还要赶在新年前回京复命。”
萧睿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去意。
沈新年的心情忽暗忽明。
“那就是说,新年你可以在家过?”
他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
萧睿点点头,神色缓和了许多。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新年想到萧睿千里迢迢从南楚赶来北凉,不顾危险,潜入北凉王宫把他给救出来,这还没好好待几天就又要走,心里又生出了慢慢的愧疚感。
好像萧睿永远都在奔袭的路上。
“你我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萧睿笑了笑:“我若是不管你,你难道不会怪我?”
“行了,回去吧。”
“免得那雷鸣以为我小心眼,把你带走了。”
萧睿调转了马头。
“记住,保护好自己。”
“京城见。”
说完,萧睿轻磕马腹,向着南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新年看着萧睿的背影,慢慢地心又沉了下去。
不知何时,他已经慢慢地不再去怀念自己原本的家人了。
而萧睿和萧容鱼,还有国公府那一大家子人,早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头。
送萧睿离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依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可有些问题始终要自己去面对,萧睿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帮他。
眼下还不知是否大战在即,说不定萧睿回到京城的时候,自己都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