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沈新年死死地盯着那个孔洞,甚至吞掉了自己的呼吸,手上的动作肉眼几乎看不到移动。
那一刻,时间仿佛在这个寝殿内凝固住了,耳边只能听到三个人胸腔当中咚咚咚的心跳声。
事实上很好理解,这如此精密的手术场面,和那硝烟如云的战争场面不一样。
饶是穆沙跟着牧业打了十几年的仗,也没有经历过令人如此高度紧张的事情。
说白了在战场上你可以随便喊随便砍,在这里你的手稍微抖一下恐怕整件事都要前功尽弃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也这个房间里凝固了,甚至不敢放声呼吸,口罩被呼得一鼓一鼓的,汗水已经流到了眼睛里。
半晌,那把细细的手术刀终于跟着沈新年的手慢慢地从那个小孔里退了出来。
接着就又是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从孔洞里冒了出来。
沈新年眼疾手快地用管子吸走多余的血液,又看了一眼牧业的脸。
此时的牧业还在安稳地睡着,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让陈奉之擦去了他已经挂在眉骨上的汗珠。
沈新年甚至感觉到无比幸运,若非这颗瘤子并不大,而且并没有长在最重要的地方。
这也得益于他原来在医院没少做过脑科手术,对大脑的结构和神经分布了然于心,不然那个小的孔洞根本无法让他施刀切除。
唯有用那个细长的线刀伸进去一点点地切割,沈新年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要断了。
好在这牧业的体格还够强壮,亦或是他的求生欲在支撑,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帮忙维系着他的生命。
他重新拿了一把细长的小镊子,再次慢慢地伸进了那个孔洞。
陈奉之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看着,心里忍不住地想着,这可比上战场杀敌难得太多了。
沈新年能有如此的胆识和技术,让他待在军营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很快,那把镊子就在慢慢地往回抽离,直到那前端被夹着的东西出现。
那是一颗紫红色有纽扣大小的肉瘤,表面还粘着些组织和黏稠的血液,沈新年将它连镊子一起,扔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穆沙好奇地上前看了看,立刻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地向上涌,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沈新年没有理会他,让陈奉之仍旧将灯凑近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便将之前敲下的一小片头骨覆盖在那个孔洞上,准备打上骨钉。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带动了他手底下的伤口,那片头骨又错了位。
沈新年愣住,他向牧业的脸看去。
牧业并没有醒,可是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又一声咳嗽冒了出来。
在场的三个人都呆住了。
下一瞬,牧业第三声咳嗽,带出了一股暗红色的呕吐物,顺着他的脸流到了床上。
沈新年眼疾手快地拿着纱布捂了过去,不是呕吐物,是血。
“王爷!”
穆沙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戴着手套的手又不敢摁在地上,就那么下意识地举着,表情却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奉之也吓坏了,握着灯的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沈新年将那摊血擦起来之后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莫慌!是麻醉引起的胃液回流,他长时间不规律进食导致胃部出了血,不妨事。”
牧业的脸色还在正常范围,沈新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呛进气管。
他扭头看向穆沙,“别跪着了,过来!”
穆沙赶紧冲过来,依旧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床边。
沈新年实在顾不上管他,将一摞纱布塞在了他手里。
“在这里看着,若是再出血立即就擦!鼻孔出血要立刻告诉我!”
穆沙举着纱布颤颤巍巍地,点头如捣蒜。
沈新年麻利地将牧业的头骨钉上了两根小小的骨钉,紧接着进行了表皮的缝合。
那眼花缭乱的手法和光一般的速度让陈奉之和穆沙看得傻了眼。
这人的本事根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快,牧业的头部就恢复了原样,那道细细的伤口被整齐交叉着的黑线装饰着,竟然一点也没有刚才那么触目惊心了。
只有那颗被置于盘子中央带血的肿瘤,还有那一碗黄色的脑积液,都还在提醒着陈奉之和穆沙,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是在做梦。
沈新年伤口表面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用纱布覆盖在了上面。
“扶着他的头,我要开始包扎了。”
沈新年拿着绷带,对着还在愣怔的穆沙说道。
“是是……”
此时穆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小心翼翼地托起了牧业的脑袋,任由沈新年一圈又一圈地把绷带缠了上去。
“成了。”
沈新年松了口气,摘下了口罩和手套,瘫坐在了椅子上。
陈奉之顿时也卸下了力气,刚才那股紧张的气氛简直让他透不过气,他放下灯,看到那穆沙还哆哆嗦嗦地跪在床前,心下一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牧业的忠臣了,作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