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一连下了数十日,终于在小年那日变得小了些。 谈怀玉无论风雪,总是在清晨前往周府,等待到夜幕降临才回府。 最初还只是应陈浮确的请求,可越与周妍姝相处越能发现她的可爱。 周妍姝会用长剑教些简单的防身招式,而谈怀玉实在没什么特长。可周妍姝却愿意装作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只为请求她传授经验,好借此安慰一无所长的她。 “怀玉,两肩松沉,手再稍稍抬高一些。”周妍姝点头。她转身折梅枝做剑,在雪地里完成了一套刚柔并济的剑术。 “早就听闻周家乃剑术名门,果真名不虚传。” 失踪数十日的陈浮确突然出现,倚在墙边高声称赞。 周妍姝随即收了梅枝,暗暗瞥了眼惊讶的谈怀玉,淡定向陈浮确行了平辈礼。 谈怀玉有些意外,不由向前一步:“事情解决了?” “算是吧。”陈浮确眨眼,朝她无声地比着口型。 周妍姝偏头招呼春桃准备午膳,有意回避两人的窃窃私语。 “你什么时候去清河?我好那时安排派人护送。”陈浮确忽然问。 谈怀玉闭眼无语。谁一上来就问别人何时回家啊。让敏感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是在赶她走呢? “年后吧。”周妍姝没有放在心上,看向远方,“过了年,天气暖和些,我便出发。” “妍姝若是一人觉得冷清,可以来谈府和我们一同过年。” 陈浮确抿唇摸着耳朵,像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不会冷清的。” 谈怀玉诧异,又听周妍姝补充:“多谢好意,到那时再说吧。” 周妍姝留了他们吃了饭,出来时天空又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呀,只有一把伞。”谈怀玉回头望着周府,“我去借一把。” 这时春桃走来,对两人道:“陈将军,谈姑娘。小姐说周府没有伞。” “怎么会没有伞?” “小姐在守灵时将府中所有伞都烧给了周将军。”话毕,春桃退了下去。 那边谈怀玉尴尬一笑。怎么可能没伞,只是周妍姝不想借给陈浮确罢了。 “要不,我们共撑一把伞?” 陈浮确摸着毛茸茸的风帽:“没事,雪不大,我有它。” “也行。” “不行!”走了一段路程后,陈浮确突然大喝。 “这有雪风呢?若我患了风寒,这该怎么得了。” 陈浮确双手虚弱地揉着太阳穴:“不行不行,我此刻好冷,头好痛。” 谈怀玉无奈将伞高举,陈浮确迅速站到伞下。 他笑嘻嘻地说:“当真不冷了。” “你……”谈怀玉瞧着他,内心异样。 “怎么了?” 他还是那张笑脸。 “方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陈浮确笑着接过伞,不经意间触碰到谈怀玉温热的手指,她一闪,攥紧手指藏到垂落的衣袖间。 雪下得小,周围到处积满雪,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并肩同行的沙沙踏雪声。 虽是没说话,可谈怀玉觉得以往孤寂似乎在渐渐消失。 眨眼便到了谈府,两人道别后,谈怀玉进了正厅。 正擦拭宝剑的谈洵武抬头一撇:“今日是萧阳的小年,特意将宵禁推迟一个时辰。主街不仅有灯会游乐,还有教坊耍杂,挺热闹的。你若是想跟笙娘和怀安去,记得注意安全。” “让他们两人去吧,多带几个侍卫。”谈怀玉拒绝道,转身进了小院。 偌大的府中剩下谈怀玉一人静坐。 萧阳看似平静,可从刺杀镇北将军那时起,许多事都无形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这个边关小城上空。 不断的回忆涌进脑中,谈怀玉阖眼揉着太阳穴。 左右她不过城中一个百姓,这些事说白了与她无关,还是不要继续追查,免得到时候犯病不说还惹祸上身。 “小姐。”青锁敲门,“将军让你去一趟城楼北门。” 夜色融融,落雪飘飘。 谈怀玉刚通过铁门登上城门,便见两个身穿戎甲的将士迎风舞剑。 一人剑风森严,直指要害;一人剑风生涩,刚中带柔。每出一招,对抗那人稍微落后,但出招那人有意等着,看起来衔接也算流畅。 谈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