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冷风如刀,劈开了灰蒙的天色,隐约能嗅到寒冷的雪气。 汇合镇北将军亲信后,陈浮确领兵平安到了萧阳城外。本还有一段距离,一官服男子远远见了陈浮确,快速下了马恭敬正了正衣袍,立在城外。 “世子鞍马劳顿,风尘仆仆。小人备了薄酒,还望您能赏面品尝一二,好为您接风洗尘。” 陈浮确牵着马踱步至城门:“李都护,这都护府离萧阳还有好几百里路呢。怎么?都护是‘提前’‘连夜’在萧阳城门守着?” 李进假作不知陈浮确弦外之音,他笑着解释道:“得知世子要来萧阳,小人片刻也耽误不得,急急匆匆地就赶来了,世子殿下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陈浮确挑眉,飞身上马,大声同他道,“李都护早些回去,我先去镇北府上待个一段时日,再来向你报道。” 李进闻言“哐啷”一声跪下:“世子殿下,可莫要再折煞小人我了。” 常安会意扶起李进。 “李都护,此刻动身,恰好赶上午膳。” 李进还欲张口,身侧却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寒意,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世子殿下,小人领命。” 等进了萧阳城内,两人安顿好随行人后,径直去往镇北将军府上。 时至正午,厚云压顶,好在厅内炉火熊熊燃烧,偶尔传来丝丝暖意。 寒风呼啸而过,屋内阿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坐在对面女子含笑开了口,比一般女子要清脆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厅内回转:“萧阳天气不及上京城暖和,待会儿怕是会下雪。需要我让下人再添置些黑炭吗?” 话中虽是夹杂关切阿福冷暖之意,说话这人却是在询问前方的陈浮确。 阿福眼珠子转了转:“世子您冷吗?” “不冷。” “那就劳烦周姑娘了。”阿福叹了口气,“阿福的身子板实在比不过这一屋子的习武之人。” “行。”周妍姝浅笑招呼婢女去准备。 坐在主位的周维笑着感慨:“小陈将军年轻体健,我这一把老骨头受不了风,可比不得咯。” “周将军莫要说笑了,您正值壮年,怎会是老骨头?我是因为从小体热,这才让您见笑了。”陈浮确又朗声道,“这谁都有年少时,想必周将军少时更甚于我。” “小陈将军几月不见,越发能说会道了。” “还行吧。” 周维爽朗的笑声惊起屋外一群鸟雀,扑棱棱地四散开来。 “小陈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周维斟酌半天措辞,最终只能想到,“有趣。” 陈浮确挑眉不语。 “对了,听闻小陈将军年中刚满了十六,不知可有议婚?” “还没呢。”陈浮确不甚在意地看了眼酒杯,“怎么,周将军是准备给我介绍?” “小陈将军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扭扭捏捏了。”周维满脸笑容,指了指安静用餐的周妍姝。“你看我这姑娘怎么样?” 周妍姝停箸,眼底闪过诧色。 周遭空气似凝固般,他的心猛地悬空。陈浮确不安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异样。他装作听不懂,只是称赞道:“周家豪杰辈出,周姑娘也不例外。” “我这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能武,才貌兼备。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尤其是……”而周维自顾自地介绍起来,恨不得搜肠刮肚找尽一切褒义词来夸耀自家小女。 常安见两人尴尬,忙缓和气氛:“周将军,小陈将军心中有人呢,就莫要给他介绍了。” 周维盯着陈浮确看了半晌,道:“常校尉,莫要再说笑了。” “我没在说笑。”常安一愣。 “小陈将军怎么可能……”周维起了身,一个劲地咕哝道。 陈浮确听得直皱眉头。 什么叫‘他怎么可能’?他就不能喜欢一个姑娘吗? 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冷笑一声,随即不再理会。 “唰——” 一支冷箭直冲屋内,劈开了原本热闹温暖的气氛。 方才还急得踱步的周维登时倒下。 空气中传来甜腻的血腥味,一时间屋内侍卫严阵以待,婢女尖叫慌乱,撞倒的花瓶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世子!保护世子!”阿福反应过来高呼,手忙脚乱地挡在陈浮确身前。 “起开!”陈浮确一把推开了阿福,急忙跑去查看周维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