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床青帐,微风徐来,沁鼻的花香飘逸在青葱的竹屋内,徒惹蜂蝶。 当林筱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这个屋内。 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但从骨子里泛出的疼痛依旧让她难以行走站立,只能透过窗缝看见屋外青葱的竹影,辨认出自己已经不在京城。 来往的仆役嘴都严得很,林筱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只能确定自己还活着,没有被系统扔进新的世界。 只不过她依旧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是被何人所救。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五六日。 虽然这屋的主人什么信息都没给她透露,但待遇方面却从不打折。 除了一日三餐,每到申时,就会有一个浑身浸满药味的侍从一言不发地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和红色的药膏进来。 药汁是喝的,药膏是涂的。 药连喝了几天,她也渐渐觉得身体有了力气,那种从骨子里翻涌的酸胀感也逐渐消退,只剩下细密的噬骨般的隐隐作痛。 林筱也没觉得是对方救治不佳。 别说在古代,就算是现代,在那种伤势下她还能全手全脚地行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能恢复成这样,放哪都是一个医疗奇迹。 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脸恢复不了了。 在她醒来后的第三天,确定了她不会因此寻死觅活后,她的屋子内才开始摆放上铜镜。 精心磨制的铜镜照得人一清二楚,自然也能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痕在瘢痕增生后如同几条丑陋的肉色蜈蚣在上面翻江倒海,遮掩了全部的容色。 就连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来,更别提其他人。 由于古代的无菌条件没有那么好,时不时她就会感觉到脸上的伤口酥麻,像是虫蚁噬咬般难受。 她只能时时刻刻记得在脸上冷敷,好缓解这难熬的瘙痒。 但幸好那红色膏药效果不错,虽然没法祛除她脸上的疤痕,却也让她没那么难受。等到之前的深红褪去,留下的就是如今这几个隆起的肉色长条。 不过她在这里也见不到人,所以也就没遮着掩着,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残缺。 但今日不同以往。 当看到桌上明显不是一个人份量的点心时,她就清楚,这位久久不见人影的竹屋主人终于要出现了。 大概在她喝完药、涂完脸之后,竹门再次被打开,步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熟悉在于这个身影的主人她认识,陌生在于他此刻的步履竟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轻快。 那人依旧一袭浅色的衣裳,端的是翩翩公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步伐不紧不慢,看得出是精心教养的结果,但手中的纯黑面具却阴森诡谲,与他带给人的印象格格不入。 他就在林筱的对面落座。面具被他摆放在桌面上,双眼留下的空洞直对林筱,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鬼魅威力。 他自然是察觉到林筱的目光,右手将面具推到她的面前:“这本来也是为你准备的。” 林筱没有立马接过,视线顺着那只手上移到他的脸,低声道:“世子殿下。” 他应了一声,还是将面具推到她的身前:“我知道你不在意,但如果在外行走,有个面具傍身也没那么吸引他人注意。” 林筱看着这个漆黑的面具,嘴角牵动脸上的疤痕,呈现出一个狰狞得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表情。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抬手接下这个更加显眼的面具:“多谢世子殿下赏赐。” 面具是金属制成的,哪怕锤炼得再薄也依旧颇有分量,拿在手中都觉得沉重。如今的她戴上这个面具,只觉得头重脚轻,就连头脑都开始昏昏沉沉。 曾经她还觉得陈家小姐是病秧子,现在她自己也不遑多让。 甚至更弱。 金属挥之不去的铁锈味犹如鲜血浸满她的口鼻,虽然她不怕,可身体的本能却让她呼吸喘促,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直到一口温热的水被灌入口中,划入胃肠,这才逐渐缓了过来。 “让世子见笑了。”林筱避开眼前端着茶杯的手,扭头咳了一声。 “你身子还没好全,仍需静养才是。”晋王世子将茶杯放在桌上,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是我来的时机不对。” 天气已经回暖,却仍有凉风吹拂。健康时不觉,如今却是如细刀刮骨,绵密的疼痛。她现在总算有了病人的自觉,拢了拢衣襟,面具遮掩了她的表情,只能透过一如往初的声音猜测出几分情绪:“可是世子带我回来的?” “是白狼。”晋王世